在她看來，蔡統領三十多歲還讨不到媳婦，與蔡大娘說一不二的做派有很大關系。

誰家小丫頭不怕遇見個刁鑽婆婆呀？

婦女眼珠子一轉，再次挑釁道：“蔡大娘今日來得晚，恐怕排不上号了哦。”

“用不着操心。”蔡大娘高聲炫耀，“我提前定了堂食。”

而後，在衆人或詫異或羨慕的目光中，徑直走進了屋。

蔡大娘沒唬人，她确實有預定。

她想通了，省吃儉用這些年，比起讓兒子給狐媚子花錢，還不如自己該吃吃該喝喝。

讓狐狸精進門？不可能！

“大娘您稍等，煲的皮蛋瘦肉粥馬上就好。”桂枝兒開門迎客，笑意盈盈。

她先簡單打個招呼，然後手不停歇地為排隊衆人分餐。

新出爐的脆皮五花肉那叫一個香！

衆人眼睛都瞪直了，滿腦子想象着，咬一口層層脆皮，外面酥酥的裡面嫩嫩的……

“嘶溜。”不知道誰在咽口水。

“調料自助，大家随意撒自己喜歡的口味。”桂枝兒熱情的語調更是富有感染力。

“嘿！真讓随便挑啊？”擠在第一位的人興奮不已。

那模樣，似乎是求神求到了上上簽。

“我要孜然芹和辣粉，甭管烤的炸的，用這倆指定不出錯。”來者不自覺地分泌唾液，垂涎欲滴。

然後又遺憾地歎了口氣，若是不限購就好了，他還想再買一份什麼番茄汁的，酸酸甜甜。

“可以雙拼哦。”桂枝兒笑眯眯道。

屋外人潮洶湧，沒搶到的緊迫地盯着長隊，生怕排到自己時售罄。

搶到的則喜上眉梢，恨不得當即就咬一口嘗嘗。

屋内的蔡大娘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眼前香脆誘人的五花肉塊，在碟子裡摞成一個小山尖，旁邊是特意配的蘇子葉和生菜。

菜包肉，葷素搭配，香而不膩。

“多加了些配菜主食，就這麼貴。”蔡大娘心裡直嘀咕。

她一早就知道堂食比零售昂貴，所以從沒打過進屋吃的主意，可昨兒實在是氣狠了。

把兒子與那不要臉的狐狸精分開，路過鹵味店得知今日營業，蔡大娘一時上頭就交了定金。

她舀一勺肉粥，米粒被煮得爛熟，與水融成柔和的乳白色。

粥面上不僅有切碎的小蔥，還有黑亮的皮蛋，瘦肉絲則鋪在二者之間，嘗上一口回味無窮。

“就是太貴了。”蔡大娘依舊嘟囔着。

這道菜還使她想起另一件小事。

兒子蔡淼小時候不愛吃蛋，可老醋松花蛋是北境獨有的美食，一個蛋兩個銅闆，金貴着呢。

“不準挑食，吃蛋才能長身體。”蔡大娘面對年幼蔡淼的抗拒，很不理解。

兒子說皮蛋有怪味，一吃就想吐，身上還會起小疹子。

“你多吃吃就習慣了。”蔡大娘不信，疑心是小孩子扯謊。

她把皮蛋剁碎了混到菜裡，小蔡淼不肯吃，又拌進餃子餡，小蔡淼也不肯吃。

“一個蛋兩個銅闆，我都不舍得吃，全留給你！”蔡大娘急得給了兒子一巴掌，“哪有什麼怪味，你今天不吃就别想再吃飯了。”

小蔡淼皺着眉，一口一口咽下去。

若不是吃蛋，兒子怎能像如今這般長得魁梧雄壯。

蔡大娘滿意地笑了。

兒子向來聽話，這次也不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