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手中握着一個赤色繡囊。打量片刻,方才想起,這正是之前陰钰所持之物。
“這是什麼?你怎麼把這個給弄來了?”
在霍止瘁不解的目光中,桃子一把竄下,将錦囊攥在兩爪間。忽然,它前爪間出現了一條略帶焦黃、泛有香氣的肉幹。
霍止瘁看得好生驚訝,再一眨眼,發現桃子爪子裡的肉幹竟又多了兩條,就跟變戲法似的,無中生有。
桃子得了肉幹,歡喜不已,縮入霍止瘁懷中嚼個不停。
霍止瘁盯着那繡囊,這時才發現,錦囊上繡着兩三個金色花朵,原本應是花蕊所在的部位,卻無絲線縫綴。約有小指頭大的孔洞處,隻是蒙着一層薄紗。
若不是湊近仔細打量,實難發現。
她掂了掂錦囊,覺得此物雖不重,但也略有些分量,顯然裡頭仍有不少肉幹在。
桃子嗅得内有食物,以爪抓破,于是便能從這兩個小孔中取出肉幹來食用。
“原來她拿這個東西不離手,是因為狼王聞到好吃的,所以才聽她指揮……這肉有那麼好吃嗎?比我做得還香……”
霍止瘁見桃子三下五除二便幹掉兩塊肉幹,又竄來想掏囊,便說:
“幹嘛這麼麻煩,全弄出來都給你得啦!”
說着,她扯開繡囊上頭的束口錦帶,右手拎着囊底便往左手手心中一倒。
隻見四五塊肉幹果然應聲而出,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團灰不溜秋的物事也随之落下,正正落在她掌中。
霍止瘁手心中一觸及那毛絨絨的東西,頓時身上雞皮疙瘩猛往外冒。
她大叫一聲,把這玩意甩了出去。
“耗子!”
桃子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叫,吓得立馬竄上她肩膀,躲在她發辮之下,不敢露頭。
那個灰團在空中劃出一道彎彎的弧線,直直落入彌忒後頸的衣領内。
他察覺腦後傳來風聲至,本欲躲避,但一聽是霍止瘁所叫,便即一動不動,心想:
“我要是閃開,耗子萬一不死,落地亂跑,肯定會吓壞女公子。索性讓它爬上我身,我再出手捏死這不長眼睛的畜生,豈不是更好?”
他心随身至,自是站立原地不動,因此恰好将那灰團接入衣内。
霍止瘁不怕蛇蟲,但最怕老鼠。所以剛才一見那團毛骖骖的物事,才會吓得二話不說就往外扔。
她見這東西竟被自己扔進彌忒衣中,吓得指着對方又叫:
“耗子、耗子在裡頭!”
彌忒手往後探,已将那東西取出,緊抓在手。
“女公子休怕,它跑不了的!”
說着,他正要指間發力,卻聽得外頭傳來一聲高亢凄涼的嗥啼,正是那母狼王!
隻見那頭高大的母狼,不知何時竟已來到火把陣前。它雙目幽綠,一眨不眨地盯着陣中。
彌忒大驚,立刻奔到霍止瘁身旁護衛。衆人更不敢怠慢,手持火把,想要将狼驅趕。
那母狼身上多處毛發被燎傷,發出陣陣焦臭味。
之前群狼被人用火攻,許多狼身子着火,拼命亂逃。
母狼王拼命阻攔,但獨力難支,自己反而一度惹火燒身。
若非它及時在地上打滾止損,隻怕如今也會和它的不少部下一樣,變成了一團散發着焦味的狼肉了。
之前因衆人齊心協力,利用火攻,将群狼驅逐了大半。因此如今山頂之上,已經難覓豺狼的身影。
大家一見這頭母狼王去而複返,無不大吃一驚,紛紛守着各位位置,生怕它來襲。
彌忒見母狼不似之前那樣繞在側翼處偷襲,反而伫立不動,心中暗感奇怪。
再往左右前後掃視,見四周已無其餘狼隻的身影。料想母狼王哪怕真要包圍偷襲,也是力不從心。
霍止瘁見這母狼緊盯着陣中,神情大異,卻不進攻,覺得好生不解。
順着母狼王目光看去,霍止瘁這才發現,它兩眼異光大盛,隻盯着彌忒雙手。
霍止瘁忽然明白過來,她忙道:
“你手!那耗子!不是,快給我瞧瞧!”
彌忒被她連連推搡,雖不明所以,但仍是雙手奉上,困惑道:
“女公子,你是說這耗子……”
“不是耗子!”
霍止瘁連聲糾正,彌忒定睛一瞧,見自己手掌内那灰物蜷作一團,耳朵鼻尖微露在外。
哪裡是什麼耗子,分明是隻極小的幼狼!
張綿被他們的話吸引過來,探頭張望。
但見那狼崽縮頭縮腦,目測頂多隻有尺來長。雙眼似睜非睜,顯然剛出生不久,仍未斷奶。
母狼乍見幼狼,眸光越發兇惡,直朝霍止瘁等人哈氣,露出了滿口長長的利齒。
張綿見了又是吃驚又是好奇,沒口子叫道:
“原來是它的崽子!它生的小狼被人裝進這口袋子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