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女公子的妙方,我才能好得這麼快!”
哥朵便将自長陵剿賊後,自己一家團聚,丈夫搜尋來青蒿為自己制藥。
起初兩日不見有何好轉,張骞與張綿極是擔心,隻道是方子有錯。
之後哥朵身上高熱漸退,發冷一天比一天少,隻是四腳背脊仍不時有酸痛,但精神已漸漸如常。
家中見此,自是歡喜不已。張骞更是大受鼓舞,依舊親自治藥,服侍妻子用下。
哥朵此病,得以對症下藥,病症漸無。又因得衛青與霍去病命人送來補藥,哥朵每日服用,身子痊愈後,更複壯健。
“我家那人整日念叨着兩位将軍并女公子,早想來拜見。偏生又因骠騎将軍偶有不适,因此直拖到如今才來。”
“他今日進宮謝恩。下回,我們一家,必親到府上緻謝!”
哥朵提到自己丈夫,眼中亮光又現,顯得柔情無限。
霍止瘁見自己那辦法果然有效,很為哥朵感到高興。
霍止瘁問起張家近況,哥朵便一一說來。她看看霍去病,笑道:
“如今我家那人不時常被陛下召見,這日也一大早便進未央宮了,還不曾回來。”
“我老是說他,眼下忙得腳不沾地,何時才能親來拜謝女公子?他知道自己無禮,隻能先讓我和綿兒先行來一趟。望女公子休怪!”
霍止瘁見這對夫妻恩愛依然,想起他們相處時的情景,心裡好笑,忍不住道:
“不急不急!隻要夫人身子大好,張公必然精神大振,你們一家想何時來都成!”
哥朵見她這笑嘻嘻的模樣,她雖是匈奴女子,也不禁臉上微紅,隻道:
“願得女公子所言。到時咱們一家肯定來!”
霍止瘁正樂着,又想起一事,問道:
“張公最近常進宮面聖?不知陛下召見他所為何事?”
哥朵微微一笑,又看霍去病一眼。“多得大将軍與骠騎将軍進言,他呀,才能有再次為陛下效力的機會!”
霍止瘁聽了這句,連忙看向霍去病。見他從容不語,已經猜到四五分,不由得笑道:
“這樣妙極!除了張公,大漢還有何人更熟悉聯通中原與西域之路?!日後平定了大漠,匈奴上下歸順,再要前往西域,非張公不可!”
哥朵見霍止瘁這般熟悉個中情由,起先一愣,随即瞥向霍去病,心想:
“這必是骠騎将軍告訴他妹子的。不然,滿朝中尚無人得知此事,女公子怎會一聽便知?”
她如此想着,一邊回道:“如今此事隻怕還早。隻因他去過西域、熟知路況,因此陛下特意召見,當面詢問他一些事情。”
霍去病雙眼一眨不眨地凝視着霍止瘁,輕聲問道:
“你怎麼會這麼說?”
哥朵一聽,又是一愣。她見霍去病神色,又聽他這語氣,這才明白,原來霍止瘁方才所說,是靠自己推測的,并非由霍去病告知。
“别的我不知,但張公明知大漠兇險萬分,還親身前往,最後成功逃脫,攜同夫人重歸大漢。這樣的功績,便是在平陽時,我也常聽人提起。”
“因此我便覺得,在大漢中,若是論起征戰外敵,自當由我舅舅和兄長領兵前往;但若是說到要聯通西域,張公定是朝中第一人!”
“如今陛下既連連召見,足可見張公之能。陛下雄心壯志,銳意打通河西之地,與西域各國互通來往。我鬥膽開口,要是說錯了,夫人休要在意!”
面對霍止瘁的緻歉,哥朵連忙還禮,隻道:
“女公子才智過人,一聽便知,令人佩服。但願能真如女公子所言,日後他能與漢家天使一同再往西域。”
“你們二位不知,他這人哪,腦子裡壓根忘不了西域。便是守着藥釜時,還在地上胡亂畫,專畫西域三十六國。連陛下派人來接他的轺車,都被他起名叫西域國名,叫什麼‘莎車’!”
衆人邊說邊笑,笑聲直傳到堂外,和前院裡孩子們、衛思的笑聲交織在一起。
哥朵見霍止瘁如此謙遜,又稱贊張骞的本事。她本已對對方感激萬分,如今更覺得這大漢之内,除了皇帝和衛霍二人外,這位女公子便是張家的頭等大恩人。
她正想着時,忽然見霍止瘁怔怔出神,欲言又止,似是有話要說。
哥朵便道:“女公子要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我們一家雖未必幫得上忙,也願意為女公子效勞!”
霍止瘁謝過,這才遲疑着說道:
“實則、實則我有話,早想向夫人說清。隻是礙于之前一直不曾有機會,如今……也該是全盤托出的時候了。”
哥朵見她鄭重其事,神情為難,便屏息端坐,靜待對方發話。
霍去病也好奇她會說些什麼,再一瞧時,隻見霍止瘁目光中頗有歉疚之意,朝自己看來,随即又向哥朵正色道:
“哥朵夫人,珊麻之位,我受之有愧,還是另請高明才好!”
說完,霍止瘁深深低下頭去,以表歉意。
哥朵沉吟不語,便望了望霍去病,看他如何回應。
霍去病隻是注目于霍止瘁,神色一如往常,看不出半點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