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你做兄長？”花驚定似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般，眼裡的輕蔑越來越重 “倘若她想殺你救百姓，就不會在澤山鎮布下符咒陣，此陣隻會讓你反噬，斷去三淵境，根本不至于威脅性命，是你貪心，非要選擇仙渺峰比試大典挑釁，明知道附你身上的蛇妖是當年殺方瓊父母的兇手之一，卻還是執意前去，讓方瓊提前解封魔血，好為你所用，可惜……”

秦惟陵惱羞成怒道：“給我閉嘴。”

花驚定嘲諷道：“若不是你貪生怕死，又怎會讓蛇妖奪走你的軀殼，落得個神魂散盡的下場，秦惟陵，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你以為你吞噬了蛇妖，便能與方瓊一戰，呵，真是可笑，就算你的元神再強，也隻是個半成品，又如何鬥得過魔血強大的力量？”

秦惟陵面具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住心中的怒火，冷聲道：“花驚定，我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做。”

花驚定眼神微冷，道：“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我告訴你，别以為你吞噬了蛇妖，就能與方瓊抗衡。你當年機關算盡，卻沒有算到蕭望之沒有将方瓊逐出仙渺峰，而是送到上原山試煉，你也沒有算到，木清川會了‘無妄’提前行動，導緻秦玉三百年前那一戰隻能和孟遠受天雷而隕落。”

秦惟陵眼中殺氣畢露，死死盯着花驚定，寒聲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隻是好奇你背後究竟有什麼高人指點，能說服你和木清川為他做事，先是三百年前知曉秦玉的命符破裂，又讓你去引破方瓊的魔血。”花驚定眼神一凜，語氣冰冷。

“秦玉隕落後，莊硯這位高人又橫空出世，再然後是仙渺峰在‘四仙會’上輸了個徹底，還沒有過一百年又傳出謝沉重振仙渺峰當上掌門，到現在的秦玉被人複活了魂體，扶幽沒有生人的氣息，還忘記了秦玉是她救命恩人一事，你說這連環點，你們當中誰才是操控者？”

“誰是操控者重要嗎？”秦惟陵笑着反問道：“這盤棋無論對于誰都是有利的，我能得到‘無妄’劍，扶幽能為她師傅報仇，振興九軒堂，莊硯若是也想來參一腳，我把‘無妄’給他就是。”

花驚定道：“秦惟陵，你可真是好算計，這樣一來，不管最後赢的是誰，你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秦惟陵微微一笑，眼中帶着幾分明晃晃的惡意，“她名字的玉本就是我的，隻不過是她出生時克了我的命，老夫人執意要将玉字給她，說不定，我才應該是天下第一劍。”

“真是可笑，”花驚定眼神輕蔑，“秦玉比你更适合‘無妄’，那是她生來注定的，而你隻是利用蛇妖奪走百姓的魂魄，才勉強有了和秦玉一戰的資格，即便‘無妄’劍最終落到了你手上，那也不是你的東西，它隻會反噬你。”

秦惟陵眼裡滿是殺氣，厲聲道：“我說過，我不會在乎這些，我隻要秦玉死！”

“冥頑不靈。”花驚定微眯了眯眼，眼裡滿是不屑。

秦惟陵收起殺氣，表情變得平靜起來，仿佛剛才那個兇狠暴戾的人不是他一樣，“花驚定，你不必激怒我，我和秦玉是親兄妹，就算她再不待見我這個兄長，她也不會對我下殺手。”

“真是幼稚的想法，”花驚定冷笑了一聲，“秦玉對你的厭惡，已經不僅僅是因為當年的事，而是她對你的恨，三百年前若不是你，她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三百年後，你依舊執迷不悟，還想着利用她，還想着要她的命，你根本不配當她的兄長。”

秦惟陵似笑非笑地盯着花驚定，說道：“我是不配，我也沒有想過要當她的兄長，我隻是想讓她再死一次，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花驚定挑了挑眉，笑道：“這話說得可真絕情，好歹曾經你也是她的兄長，難道就沒有一絲絲愧疚嗎？”

秦惟陵嗤笑一聲，道：“愧疚？我為什麼要愧疚，是她先不要我這個兄長的。”

“你的意思是，若不是因為她被逐出秦家，不是因為她不認你，你才不會對她下殺手？”花驚定輕笑了一聲，“秦惟陵，你可真是虛僞，若不是你心存惡念，又怎麼會招惹上蛇妖，又怎麼會被逐出秦家，說到底，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秦惟陵臉色一變，眼神變得陰冷起來，“我說過，我沒有錯，錯的是秦玉，如果不是她，我現在還是秦家嫡長子，是下一任家主，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被逐出秦家，更不可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所謂的樣子又指什麼？世人眼中的完美君子？百姓口中的好門主？還是野心勃勃，想成為天下第一劍的狠人？”花驚定諷刺道。

秦惟陵冷哼一聲，眼神中充滿了不屑，“那些不過是虛名罷了，我要的是實實在在的東西，比如權力，比如地位，再比如，天下第一。”

花驚定嗤笑一聲，道：“像你這樣汲汲營營的人，永遠不可能成為天下第一，因為你根本沒有一顆赤子之心，沒有對天道的敬畏之心。”

秦惟陵故作淡然 ，聲音卻冷了幾分：“我是沒有，因為我沒有一個好的掌門師傅，我沒有拜入任何修門派，沒有古籍幫助修煉，所以，我可以對天道不真誠，不敬畏！”

花驚定輕笑一聲，“不真誠？不敬畏？那你告訴我，你為何要煉屍，甚至還煉了活屍？”

秦惟陵緩緩開口道：“煉屍怎麼了？屍體也有生命，屍體也能修煉，隻不過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罷了。”

“你是指那些死了多年的修士嗎？”花驚定看着他的表情，就像在揭露一件陰暗的事情，得到了求證，“你把他們煉成屍，然後操控他們，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就是你所謂的修煉？”

秦惟陵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悅，“什麼叫見不得人的勾當，我隻是想讓他們替我做事罷了，再說了，那些修士本來就是些死物，就算我不煉屍，他們也無法再修煉，與其讓他們繼續腐朽，不如讓他們發揮最後一點價值。”

“你還真是自私，那些修士被你煉成屍，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了，隻能受你擺布，做那些違背天道的事，”花驚定冷笑道，“秦惟陵，像你這樣的人，就算得到了‘無妄’劍，也駕馭不了，因為你根本就不配。”

秦惟陵失笑道：“我本就是個自私的人，即使我不殺秦玉，也還有一個人想要殺她。”

花驚定臉上的嘲諷之意更甚，“你說的那個人，不會指的是莊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