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一出，誰與争鋒，秦玉年少成名，在劍修一道上，确實算是天賦異禀。

不過，也正是因為年少成名，再加上蕭望之這個師傅護着，所以秦玉養成了張揚跳脫的性子。

世人皆道，“無妄”的主人，是最風流恣意的劍修。

可又有誰知道，風光無限的背後，是日日夜夜的苦修。

秦玉從十二歲開始便四處遊曆，斬妖除魔，仗劍天涯，行俠仗義，扶危濟困，懲惡揚善，将“無妄”的威名傳遍三界。

秦玉思緒被拉了回來。

她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頭痛欲裂，像要炸開一般。

她艱難起身，推開房門，一陣刺眼的陽光照進來，晃得她睜不開眼。

“嘶……”秦玉伸手遮住眼睛，另一隻手扶着牆，慢慢适應着陽光。

秦玉隻覺心頭微酸，她當年非要拿下天下第一劍修的名号，卻不知死後竟有這麼多人因為她牽涉其中。

無妄。

無妄。

無欲便妄。

涉及名利便可妄。

秦玉在門口站了許久，才慢慢回過神來，她擡腳往前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沒有力氣。

方瓊剛好推開門看見她搖搖欲墜的模樣，立馬上前扶着她，着急問道：“師姐，你怎麼出來了？身體可有不舒服？”

秦玉被他扶着，勉強站穩，微微搖頭，低聲道：“我沒事。”

方瓊皺眉，“還說沒事，你的臉色很難看，回去再躺會。”

秦玉沒有說話，隻是擡頭看着天空，眼神有些迷茫。

方瓊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隻見天空湛藍如洗，萬裡無雲，偶爾有飛鳥劃過，留下一串清脆悅耳的叫聲。

秦玉喃喃道：“當年我也是這麼看着天空的。”

方瓊不解，問道：“什麼？”

秦玉回過神，搖搖頭，笑道：“沒什麼，走吧。”

方瓊看着她，眼中滿是擔憂，“師姐，别逞強。”

秦玉拍拍他的手，笑道：“真的沒事，走吧。”

秦玉在幽府休息了幾日，才和方瓊一起踏上了尋找‘無妄’劍的下落，隻能通過‘谂燼’辯别方向，确定二人的去處。

這三百年來，方瓊為尋找秦玉真身幾乎踏遍了三界的角落，即使‘谂燼’偶爾失靈，也有踏帶路，不會迷失方向。

兩人走出夜竹林境外的時候，秦玉眺望遠方笑着說：“師弟，很久沒有和你這樣一起下山了。”

方瓊點頭，眼睛眯起，溫和道：“前世的師姐總是忙，隻有除蛆人精那次，帶我下山過，剩下的便是在‘四仙會’上才能遇見師姐。”

秦玉聞言，微微一怔，随後笑道：“沒想到師弟還記得這麼清楚。”

方瓊笑，“師姐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記得。”

秦玉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你啊。”

方瓊看着她，眼底閃過一絲異樣情緒，但很快又恢複成往日乖巧的模樣。

秦玉收回手，往前走，“走吧。”

“師姐，可還記得那日的‘絕非亡命’的小店？”方瓊跟在她身後，自顧自說，“那日師姐還認不出師弟。”

想起那日，秦玉身形頓了下。

她并非是生氣方瓊見她不相認的事，而是疑惑既然那日知道自己重生回來了，為何不肯摘下面具，而是一起被打落‘鐵铮橋’受傷了，回到幽府境地才敢說實話。

她不明白，方瓊已是魔尊，為何通過夜竹林的時候還需要文書，通門衛難道不屬于魔界地處管？

可堂堂一個魔尊，難道連闖門的實力都沒有嗎？

還有，那些想要他身上東西的人還會出現嗎？會不會比他們先一步奪走‘無妄’？

以及，‘谂燼’的失敗率也太高了些，也不知道是‘谂燼’出了問題，還是‘無妄’出了問題，或者說是方瓊出了什麼問題。

秦玉把這些問題一一羅列出來，最後還是忍不住揉揉眉心，暗自歎氣，她重生回來的時間太短，以至于很多事情都顧不上，看來這一世，她也要多留點心思，不能再像前世那樣，無防備之心。

“師姐，師姐。”方瓊見她又發呆，喚了她兩聲。

秦玉回過神來，看見方瓊正一臉擔憂地看着她，不由失笑，伸手摸摸他的腦袋，“沒事，走吧。”

方瓊卻停下腳步，不肯走動。

秦玉疑惑地看着他，問道：“怎麼了？”

方瓊眼神飄忽，低聲道：“師姐，我背着你走，可好？”

秦玉哭笑不得，“為什麼突然想讓我騎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