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瓊再次望向台中鏡子,那會秦玉剛和孟遠同歸于盡,而他被謝沉從上原山五花大綁在仙渺峰的柱子前。
謝沉拿着木闆,朝方瓊揮了兩下,一字一句狠道:“方瓊,我仙渺峰對得起你,你倒是陰魂不散,害得秦玉替你死了,說,是不是你洩露秦玉命格破裂一事,你這個白眼狼。”
方瓊未開口,竹溪望着他眼裡也有點帶着懷疑,一直做和事佬的薛麟此刻開口道:“師兄,小玉的死是為了護下仙渺峰,不讓歹人搶走無妄,為何又與方師弟牽扯不清了?隻因,他身上流着魔族的血,長着魔族的骨?”
謝沉看向薛麟,說道:“阿麟,你也被他迷惑了嗎,秦玉為了護下仙渺峰,甘願和孟遠同歸于盡,可方瓊呢,他這麼做,是想毀掉我們仙渺峰,是想害死我們所有。”
薛麟卻搖頭,道:“方瓊這些時日一直困在上原山,裡面有許多靈獸,他又如何與邪道之人通風報信,師兄,你向來分辨事理,方瓊師弟是秦玉看大的,他若有了歪心,早屍骨無存了。”
謝沉回頭瞪了一眼薛麟,道:“阿麟,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替方瓊說話,就是讓秦玉白白替他去死,你讓我如何對得起秦玉。”
方瓊被綁着上了刑台,脖子和手腳上都是一盆冷水澆下,可他還是面無表情地望着竹溪和薛麟,仙渺峰所有弟子一個個都在等他認罪,方瓊看着台上大師兄謝沉那張僞善的臉,道:“仙渺峰我方瓊待夠了,謝大師兄,你如何作弄我,我都沒有怨言,我方瓊對天發誓,我未曾和任何邪道之人有聯系過,至于師姐的死,是我始料未及。”
謝沉聽罷,冷冷看着方瓊,罵道:“你撒謊,秦玉若不是替你,你怎會活到現在,我仙渺峰刹羅靈出鞘時,早就感應到仙渺峰危險,正是有妖邪作祟,掌門才會取出此劍,可秦玉卻和孟遠同歸于盡,是有人洩露消息,才害了她,你若不告訴我那妖邪是誰,我便殺了你。”
方瓊目光毫不畏懼,擡眸看向謝沉,笑道:“謝師兄,你明知我身上流着魔族的血,還這般大費周章,莫不是要替天行道?”
謝沉雙手緊握成拳,咬牙切齒道:“方瓊,你别太狂妄了,我仙渺峰容不得你這種孽障。”
方瓊一臉淡漠,他身上有傷,意識有些不清,被綁在刑台上,身上血迹斑斑,他沒有絲毫害怕,反而看向一旁的竹溪和薛麟,“竹溪師姐,薛麟師兄,别忘了,這仙渺峰還有你們,你們也認為,是我害了師姐?又或者,你們覺得我搶了大師兄的風頭?”
謝沉聞言,臉色更加難看,他猛地朝方瓊揮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方瓊身上,每一鞭都用盡了全力,恨不得将方瓊碎屍萬段,“方瓊,你這個畜牲,我仙渺峰待你不薄,你卻恩将仇報,我今日便要清理門戶。”
方瓊硬生生抗下謝沉的鞭子,嘴角滲出血絲,但他依舊沒有開口求饒,隻是冷冷地看着謝沉,“謝師兄,我方瓊問心無愧,你讓我認罪,我還不知我何罪之有。”
謝沉聞言,心中怒火更盛,他再次舉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方瓊身上,每一鞭都比之前更狠,“方瓊,你到現在還嘴硬,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方瓊被綁在刑台上,身上鮮血淋漓,但他依舊沒有開口認罪,他看着謝沉,眼裡滿是嘲諷和鄙夷,“謝師兄,既然我犯下如此大錯,為何不将我處死,還要綁在這刑台上,是想慢慢折磨我嗎?”
謝沉聞言,停下手中的動作,他看着方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方瓊,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有沒有與邪道之人勾結?又或者,你和邪道之人有無關系?”
方瓊冷冷地看着謝沉,說道:“我方瓊行得正坐得端,絕不會和邪道之人有半分關系,你若不信,盡管殺了我。”
謝沉看着方瓊,眼神陰冷,他舉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方瓊身上,每一鞭都帶着淩厲的殺氣,“方瓊,你還真是冥頑不靈,我今日便替秦玉清理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方瓊被綁着承受謝沉所有的怒氣,他不反抗,也不掙紮,隻是默默地承受着,他知道,今日他就算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替他收屍,他隻是有些遺憾,還沒替師姐報仇,他連幕後黑手是誰都還不知,就被謝沉綁了回來。
竹溪和薛麟站在一旁,他們看着方瓊,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他們都沒有出聲阻止,因為他們知道,謝沉不會聽他們的,況且,他們對方瓊也有所懷疑。
方瓊隻覺耳邊有怨靈的叫聲,越來越響,吵得他腦袋昏沉,在閉上眼前,方瓊好似看見了一身藍衣的秦玉,站在謝沉背後,默默看着這場私刑。
方瓊眼神溫柔帶着眷戀,微微張嘴,道:“師姐,師姐來看我了……我……我不……不疼的……”
謝沉手中的鞭子被奪,轉頭望去,看見蕭望之立在台中未擡眼,他自小便知,師傅露出這個表情,是代表對自己的行為不滿或生氣,又或者是看在秦玉死去的面子上,心疼起方瓊這個魔種。
謝沉收起心中不滿,對着蕭望之,恭敬地鞠躬行禮,說道:“師傅,弟子隻是替師妹清理門戶,不曾想,這孽畜如此冥頑不靈,還請師傅恕罪。”
蕭望之隻說:“我知他是罪人,卻不是孽畜,你們秦玉師妹在把他撿回來時,也應當受罰,可她沒罰,她信他,也從不怪他,還未撿起他,誰知,方瓊自己跑出來了,而秦玉,原諒了他,你們,也别為難他,此事,我讓他成為禁地,不得提,若你們心中還有氣,方瓊身上還有無數條禁忌,你們可一一罰來。”
謝沉低下頭,不敢直視蕭望之的眼睛,他知道,師傅是在護着方瓊,他心中雖有不滿,但也隻能答應,畢竟,師傅的話,他不能不聽,“是,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