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走?”木清川開始戀戰,對莊硯方才說的話有些不滿,怒問道:“我們今日是為了無妄劍靈而來,想不到蕭望之也來了,他可是養大秦玉的人,說不定,他身上的靈氣,更多。”
莊硯搖了搖頭,“有那個死心眼的在,還是先離開,免得被他纏住,到時候,吃不了兜着走。”
木清川與秦陵惟對視了一眼,便明白對方心中所想,二人前後夾擊着蕭望之與方瓊。
方瓊被秦陵惟困在地上,手上的劍被分成了兩半,很快,他以跪下的姿勢,看着木清川對蕭望之的緻命之招。
方瓊失聲喊道:“師父!”
隻見木清川拿出一把匕首,匕首手柄散發出亮光,他是有機會躲開的,可若他躲開了,這把匕首隻會刺向方瓊。
他年輕時做過的錯事。
現在用死來彌補。
不知夠否……
蕭望之微微側身匕首落地,方瓊松了一口氣,幸好師父,未……
一直困着方瓊的秦陵惟見狀,立即撥出莊硯腰間的劍,對準了蕭望之的喉嚨刺去,一瞬間,方瓊聽見了血肉的悶響聲。
方瓊看着秦陵惟手中的劍,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他緩緩擡起頭,看向蕭望之,隻見蕭望之的喉嚨插着一把劍。
方瓊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他猛地推開了秦陵惟,沖到蕭望之面前,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聲音顫抖,“師父……”
蕭望之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擡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想要開口安慰方瓊,卻隻覺得喉嚨疼痛難忍。
而莊硯連劍也沒有奪回,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方瓊正想阻攔,蕭望之也隻是擺擺手,似在示意,不必追,因果而應,他欠下的,用命,也算清了。
蕭望之望着方瓊,眼中滿是不舍與愧疚,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
惡人怎會心軟?
秦陵惟困着方瓊,木清川将沒了氣息的蕭望之翻了個面,褪去他的上衣,用匕首在他背後刻上‘浪蕩之人’的字,手指被切成一段一段的,又用釘子,一枚一枚敲入他的腿中。
方瓊看着蕭望之背後的字,他雙眼通紅,盯着木清川,一字一句道:“我一定會殺了你。”
木清川絲毫不在意,他拿起一旁的木樁,準備釘在蕭望之的琵琶骨上,卻在下一刻被一道劍氣擊飛。
此刻的風聲越來越尖銳,方瓊撿起地上斷成兩半的劍,血水順着他的脖勁流下,嘴裡正振振有詞念叨着。
是怨咒,方瓊竟喚來了上千的厲鬼和怨靈。
厲鬼和怨靈,皆是蕭望之生前所救,方瓊方才用的正是‘喚’,喚他們,用怨咒,喚他們入世。
木清川見狀,臉色大變,他連忙躲到秦陵惟身後,開口道:“陵惟,快走。”
秦陵惟握着無妄劍,他對着方瓊,刺出一劍,劍氣所到之處,厲鬼與怨靈皆被震退。
秦陵惟冷聲道:“方瓊,你别忘了,你的劍,已經斷了。”
方瓊譏諷道:“一群廢物,不是要殺了我嗎?”
秦陵惟眯了眯眼,剛想開口,卻被一旁的木清川打斷了,“陵惟,别跟他廢話,快走。”
方瓊拿出蕭望之生前給他的符咒,隻見那生前的厲鬼和怨靈又重新朝他們而去。
木清川見狀,連忙拉着秦陵惟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嘲諷方瓊兩句,“方瓊,你等着,終有一日,我會回來取你性命。”
方瓊的怨咒,隻能支撐一時,如今他們走了,自己的靈力又所剩無幾,方瓊看着被挖去靈骨,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蕭望之,心中一陣苦澀。
其他宗門曆練的弟子,瞧見蕭望之的殘樣,又瞧了方瓊手上的劍,驚慌失措往仙渺峰跑,喊道:“不,不好了,方瓊殺了他師傅,快,魔尊殺人了,殺了蕭掌門!!!”
衆人大喊魔尊殺人了,他們分不清方瓊是誰,誰是方瓊,他們隻知道,他們隻看見蕭望之被方瓊殺了。
魔尊殺人,仙渺峰被屠,這是要變天了!
方瓊站在原地,手中拿着劍,他微微擡頭,望着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他看着衆人,輕聲道:“蕭望之死了,被我殺了,你們滿意了嗎?”
肖自展身為蕭望之帶大的師弟,早已忘了他是九軒堂的堂主了,他甩開蕭自邱阻攔他的手,怒罵道:“你攔我作甚,你沒聽見嗎?方瓊這個畜生,他已承認,是他殺了師兄,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肖自展甩開了蕭自邱的阻攔,沖着方瓊便是一劍刺去,卻被方瓊一把抓住劍,肖自展怒道:“方瓊,你竟敢弑師,你……”
方瓊放下劍,跪在蕭望之跟前,分辨不清了,師父是為了保護他而死的,死後還要被刻上‘浪蕩之人’的字眼,說到底,自己何嘗不是一幫兇。
方瓊不願說出實情,隻是承認蕭望之是他親手所殺,他看見清吟與楚雲從山下趕來為他求情的話,如同兒時師姐将她護在身後,她們說,“師傅,師叔,方瓊此人是我們和小玉一同看大的,他不會是殺了師伯的人,此事一定有蹊跷,方瓊你快些解釋。”
肖自展怒氣剛消了一點,準備詢問這個魔尊事實,卻被趕來的謝沉火上澆油一把,說道:“弟子見過兩位師叔,師傅的死怎可會是蹊跷,方瓊下山回幽府當然,曾在師傅房中待了半日,他離前,曾向師傅讨要靈骨與修為,隻怕,是方瓊自導自演一場戲,隻為引師傅前來。”
“怎麼會,謝師兄你是在騙人嗎?”竹溪立即走上前,“方瓊是魔尊,他要師伯的靈骨作甚,這裡肯定是有什麼誤會,方瓊,你還不快和兩位師叔解釋!”
竹溪拉着方瓊的袖子,語氣中帶着懇求,“方瓊,你快說,這是假的,師伯對你那麼好,你怎麼會殺他?”
方瓊沉默片刻,聲音沙啞,“他說的沒錯,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