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察覺出了沈予安的不對,拿出了茶葉給她沏來了一壺好茶。泡好的茶湯中混雜着上一年秋收的桂花幹,倒入天青色陶瓷杯中,點點黃色小花在杯中綻開,放眼望去煞是好看。
桂花的氣味飄蕩在空中,讓沈予安緊繃的心,松散了不少。
她拿起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這茶湯雖不如淩虛殿的好,可有桂花幹調和味道,倒是别有一番風味。
可還未等沈予安歇息一會,門口便傳來腳步聲,聽聲音應當有八九人。她搖了搖頭,想必是那寵妾領着人來報仇了。
“賤人!你給我滾出來!”
聽到這聲音沈予安笑了,這侍妾當真是被北堂穆寵到無法無天了,居然連尊卑都不分。
“跪下!”沈予安把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厲聲道。
這芙雪本是來興師問罪的,卻被這命令喝到愣在了原地。她身後的奴才們本就是聽命行事,一看到主子被沈予安的氣勢吓到,紛紛跪倒在地。
“你...你們跪什麼!”芙雪看見自己身後跪倒一片的人,瞬間怒從心來“她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王妃,王爺連碰到沒碰過她,你們怕她作甚!”
朱嬷嬷一向覺得自己主子蠻橫是件好事,這樣他們也能在三皇子府中橫着走。可現如今當家主母已進門,無論她是否得王爺的心,到底名分是擺在那的。
自己主子若是再這麼虎,隻怕會拖累死他們!
她扯了扯芙雪的衣角:“芙娘子,您此舉确實不合乎禮法。”
芙雪看着朱嬷嬷簡直要煩透了,早知她來到這還如此,倒不如在仙榭院她勸說自己時,便把她給留下了!
“禮法?我受王爺寵愛多年,這些東西困住你個賤人還可以,想困住我?你怕不是在做夢呢!”芙雪惡狠狠地瞪着坐在上位的沈予安“你說!方才那些老鼠,是不是你放入我的食盒中的!”
沈予安故作無辜,一雙眼裡滿是不解:“芙娘子在說些什麼?老鼠?我可是最怕那東西了,又怎會把它放入芙娘子你的食盒當中。更何況我當時是空手去找王爺的,又哪來的地方放老鼠呢?”
“别狡辯!除了你沒有人碰過我的食盒,那老鼠不是你放的還能是誰!”芙雪用手指着沈予安,臉色猙獰,全然沒了嬌氣可人的模樣。
“芙娘子,麻煩你搞清楚。”沈予安擡眸看向她,一雙黑瞳深藏冰寒,方才無辜柔弱的模樣蕩然無存“身為王妃,我可沒有任何理由跟你解釋,不過是看在你弄錯了,想把真相告知你罷了。”
“哼!是不是真相審一審不就知道了嗎?”芙雪惡狠狠地瞪着她“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我看誰敢!”沈予安眼眸森然,死死地盯住眼前的一排人。
眼看着奴才們都不聽使喚,氣急了的芙雪自己走到了沈予安身旁,一把抓起她就想往大牢裡送。
“放肆!”沈予安甩開了她雙手的同時,反手一巴掌把她打落在地。
芙雪自入王府内便沒被這樣對待過,趴在地上的她顫抖着身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沈予安的繡花鞋面。
“你....”
一旁的朱嬷嬷見狀,急忙向沈予安求情道:“王妃,芙娘子她今日是被豬油糊了心,本無意冒犯王妃,還望王妃高擡貴手,饒了芙娘子吧!”
“賤人!”芙雪已然生了殺心,她撐着地面站了起來,伸手便想去跟沈予安撕鬥。
可她方才站起來,荷花便從門外趕了回來:“王妃令牌在此,誰敢妄動!”
沈予安伸手把荷花遞過來的令牌和鑰匙接過來後,才總算是放下心來。她看了一眼那令牌,它是用上好的玉制成的,摸上去觸手生溫一看便知其珍貴。
她舉起令牌,沉聲道:“你們,把她給我捆起來!”
“誰敢!!”芙雪怕了!
原以為這個王妃隻不過是有名無實,可芙雪怎麼也沒料到,王爺新婚之夜都那樣對她了,今日竟還會把令牌給她!
而那些奴才看到沈予安手上的令牌,也不敢再與芙雪狼狽為奸了,起身便把芙雪給抓了起來。
“你們...你們敢這樣對我!信不信我告到王爺那去!”
“你要告便告吧,隻不過....不知道芙娘子你還有沒有機會見到王爺。”
聽到沈予安輕飄飄說出來的一句話,讓水仙徹底瘋了,她不可置信地瞪着雙眼:“沈予安...你要對我做什麼!”
“沒什麼,隻是芙娘子你不懂禮儀也不受教,實在是讓人頭疼。既然我這個做王妃的教不了你,倒不如把你關在芙雪院,看看府内的嬷嬷們,是否能教得動你。倘若府内嬷嬷都沒法子,那便隻能...”
“隻能什麼?”芙雪此時早已沒了氣焰,聲音不免有些顫抖。
“便隻能送你去香秀樓了。”
芙雪在聽到這句話後,瞬間呆在了原地。
沈予安口中的香秀樓是朝安城有名的青樓,能進這青樓的人非富即貴。所以即便裡面的娘子們受了委屈甚至被虐至死,她們也隻能忍氣吞聲,這輩子都沒辦法讨回公道。
所以香秀樓,也被百姓們喚作吃人樓!
沈予安對于這些事了如指掌,雖厭惡那香秀樓恨不能把它拆了,卻也知曉此時這個名字可以震懾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