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靈在心裡默默地痛下決定。

她一定要努力修煉，早日将自己的人身修煉出來，光明正大地跟小應龍見面！

小爪子握拳.jpg

那一晌，淩晅的頭輕輕地晃了晃。

柯靈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淩晅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然而并沒有摸到任何東西，手臂一僵直接坐起了身，直到看見蜷縮在角落的柯靈，才放松下來。

“小貓。”淩晅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吃飯？”

他的手雖然小卻很暖，柯靈裝模作樣地半睜開右眼，輕輕地蹭了蹭。

“喵~”

淩晅将昨夜她獵回來的山兔跟野雞宰殺去毛清理幹淨。

他将野雞肉切碎成幾塊，還是用昨晚的破口碗盛着，放在柯靈面前。

柯靈聞了聞，生肉濃重的腥味直沖天靈蓋，那感覺實在是讓她酸爽得快要上天了，她堅定地用爪子把碗推開，然後乖巧地坐着，眼巴巴地看向淩晅。

淩晅歪着頭看她，似乎在思考她的意思。

“不喜……歡？”

“喵！”柯靈恨不得把頭都點歪。

淩晅想了想，回頭捯饬了一陣，又把切碎的兔子肉放了過來。

柯靈：……

她又用爪子把碗推了出去。

淩晅跟她大眼對小眼。

似乎又想到什麼，淩晅将罩衣一披，匆匆出了門去。

柯靈幾步跳到院牆上，看着淩晅遠去的小小背影，猶豫着要不要跟過去，想了想還是伏在牆上，等他回來。

沒等兩刻鐘，淩晅頂着滿頭的落雪，手裡提着個小竹籃，深一腳淺一腳地回來了。

今日的雪比昨日的要大，他白皙的小臉都凍得有些發紅。

他見柯靈在院牆上趴着，伸手抱了她下來。

“怎麼……在……這裡？”

他懷裡的落雪凍得柯靈一個激靈，眼睛下意識瞪圓了幾分，隐隐發出幽幽的紅光。

路過院門旁的鏡子的時候，柯靈正好跟鏡子裡的自己面面相觑，當下就又對自己這副兇獸皮囊有了新的版本理解。

好家夥，跟這一身的邪性相比，長得不好看已經算她的加分項了。

淩晅将她帶回屋裡，然後将竹籃放在她面前。

“吃？”

柯靈淚眼汪汪，感動得想哭。

她的應龍崽崽居然願意在這樣冰天雪地的日子，冒着嚴寒出去給她這麼一隻一點也不可愛甚至看着十分不吉利的小怪物找吃的，這世上怎麼會有心地這麼善良的孩子啊！

就算！就算！她也一定要把崽崽的這份心意收下！

2000 Years Later。

在被竹籃裡那條活蹦亂跳的白魚用濕漉漉的尾鳍抽了第十二個嘴巴（第四聲！）子之後，柯靈眼眶裡含着的淚水終于滾了下來。

救命，她連牛排都要吃全熟啊！

“小貓……喜歡……吃飯？”

淩晅看着她對着煮熟的野雞肉一頓狼吞虎咽，甚至吃出了“嗷嗚嗷嗚”宛如唱歌一樣的聲音，眼裡全是迷惑的神色。

“小貓……真奇怪。”

半隻熟雞下肚，柯靈的動作都不自覺歡快了起來，飨足地伸了個懶腰。

她這個懶腰還沒伸完，便傳來了院門被推開的聲音。

“小淩晅，在家嗎？”

淩晅的身體蓦然僵硬了一瞬，将碗筷一放，腳步沉重地走了出去。

昨天的事情……就算他不想面對，也終究是要面對的。

“原來你在啊。”

來人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一身白色的道服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隻是可惜靠後的發際線十分破壞氛圍感。

“今晨你沒去道場，幹爹還擔心你出了什麼事。”

這便是将他從人販子手裡救出來的黎陽門掌門，慕江。

淩晅以為慕江是來興師問罪，但沒想到他滿面笑容，看上去實在不像是要發怒的樣子。

淩晅有些迷惑。

“如果你身體不舒服，便跟幹爹提前說一聲不去，免得幹爹擔心。”慕江見淩晅有些拘謹，仿佛長輩一般親昵地摟了摟他的肩膀。

淩晅對這樣親密的距離非常不習慣，但也沒躲開，隻是沉默着點了點頭。

“對了，你的體質似乎與尋常孩子不太一樣，我們黎陽門的心法不一定适合你。”慕江見他沒什麼異常，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頭，“恰好幹爹有個朋友，對你這樣特殊體質的孩子頗有研究，幹爹便請了他來給你瞧瞧，待會兒便跟幹爹一同去見見他吧。”

長這麼大，除了将他撫養長大的王老頭，還沒有第二個人對他這麼好過，淩晅心裡十分感動，但終究還是沒有能開口說話。

自從王老頭過世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對人說過話了，仿佛心病一般，隻要對着人，便無法發出聲音。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對着那隻小橘貓的時候，他居然能開口說話了，或許是因為它不是人的原因吧。

淩晅準備回屋簡單收拾一下便跟慕江走，回身卻看見那隻小橘貓在房屋門口。

它定定地站在那裡，乍一眼看上去并沒有什麼特别，但隻要靠近些就能發現，它背上的毛發根根直立，尾巴也僵硬地垂下，金色瞳孔中的血紅色較之前要加深許多，喉嚨中也發出類似大力擠壓出來的低沉幹啞的吼叫聲。

這副模樣，這段時日常在林間打獵的淩晅非常熟悉。

這是野獸在遇見危險時發出的警告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