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窮奇族同類怎麼修煉，你就怎麼修煉呀。”書生又眨了眨眼，“化形這件事情，妖力到了自然而然就能變出人身了，我問過很多異獸，他們都是這樣的。”
柯靈：……
書生：？
“咳咳，本獸自小遠離族群，吸收這釋然山的日月精華才長成如今模樣，并不認識其他窮奇。”柯靈眼珠一轉，找了個借口。
“什麼？！小窮奇居然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從來沒見過面嗎？”書生雙眼一紅，聲音顫抖，像是要哭出來似的，“這也太可憐了！”
還好柯靈這次有防備，迅捷了當地躲開了他妄圖抱住自己的雙手，若是慢他一步，柯靈已經能預想到自己被糊一臉鼻涕眼淚的囧樣了。
“本獸都五百多歲了，哪來那麼多叽叽歪歪的感情。”柯靈瞪他，“你不是自诩知識繁多，難道還能不知道我們這種兇獸怎麼修煉嗎？”
“我自己隻是個法力不濟的凡人，對你們妖的修煉也就一知半解，遑論世間像你這樣的窮奇太過于稀少，能夠親眼見到已是幸運至極了。”書生撓着頭想了想，“不過我可以去找找以前畫過像的異獸，看看他們願不願意幫你。”
“真的？不需要我付出其他的東西嗎？”柯靈還是對這個神神叨叨的書生不放心。
“當然。”書生憨厚一笑，“隻要你化成人形之時，願意讓我畫像就行。”
柯靈表面佯裝思考，實則内心毫無猶豫。
“成交。”
“既然如此，咱們也算認識了。”書生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落雪，“我叫終晝，終于的終，白晝的晝，你呢？”
柯靈思索了一會兒，好像在小說出場的人物裡并沒有這麼一個人名。
看來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喽啰。
柯靈搖了搖尾巴，輕哼了一聲，用爪子在雪地裡寫下了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驕矜地昂起了下巴。
“何……炅？”書生仔細辨認了一下，有些疑惑，“小窮奇的名字好生奇怪。”
柯靈：……
“本獸叫柯靈！柯靈！”柯靈滿含怨念地剜了他一眼。
從小到大，她總是被身邊人調侃就算了，怎麼到了異世界還能有人能認錯她的名字啊！
每次她跟朋友強調她的名字，都會收獲一句。
好的，何炅。
……
好你個大爺！
可惡啊！
“哦，柯靈……倒是挺好聽的。”終晝笑道，“不過不像兇獸，倒像是個小姑娘的名字。”
要你管。
柯靈又哼了一聲。
“哎呀，都這個點了。”終晝看了一眼天色，匆匆起身，“赴約該遲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終晝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柯靈總覺得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金屬碰撞的聲響。
但那聲音悶悶的，又不太像是鈴铛的聲音。
“小靈兒，既然你想修煉，不如跟我一起走吧？”
“不行。”柯靈想也沒想就拒絕。
“為什麼？”終晝有些驚訝，“你不想修成人形了嗎？”
“我還有事情要做，不能離開。”柯靈搖頭。
“也罷。”終晝将身上沾上的草屑拍了個幹淨，“晚些我看看最近的異獸是住在哪裡，請它過來跟你聊聊。”
“你面子這麼大？”柯靈有些不相信，“不如你告訴我那異獸住在哪裡，我親自過去問。”
終晝笑了一聲。
“放心，在下自認獸緣還算不錯。”
“好吧……可是你要怎麼找到我？”柯靈又問，“話說在前頭，我可不會讓凡人知道我的存在。”
笑話，她這種兇獸若出現在黎陽門那群臭修士面前，可是要被喊打喊殺的。
“這個簡單。”終晝在書箱裡摸摸索索，最後拿出來兩隻鑲着紅色寶石的銀手鍊，除了一隻手鍊的寶石比另一隻的寶石大一些之外，其餘的都一模一樣。
終晝将那隻寶石小一些的手鍊戴在了她脖子上。
“這是什麼？”柯靈低頭看着那散發出明亮光芒的寶石。
“這是一對子母鍊，這兩塊兒火燧石是從同一顆石頭裡取出的，後打造成了這一對手鍊，他們有互相感應的能力，若佩戴者在附近，就會發出光芒，越近光芒越盛，就像現在這樣。”
“除此之外，這寶石也能千裡傳音，隻要你輸入一點點法力，便能讓另外一名佩戴者聽到。”
終晝一邊說，一邊演示了一下。
“就像這樣。”
他的聲音真的是從脖子上那塊兒火燧石裡發出來的。
還得是手機方便！
柯靈迫不及待地嘗試用手鍊對話，卻發現怎麼都沒法出聲。
難道她真的一點妖力也無？
真是可惡啊！
“沒事，等日後你修煉出了一些妖力，自然就能用了。”終晝見她氣得直跺腳，笑了笑。
待終晝站起身将自己收拾幹淨，柯靈才發現，那似有若無的金屬聲是從哪裡發出的。
他纖細的左腳腳踝上，纏繞着一圈拇指粗的銀鍊，而銀鍊上拴着一隻小巧的玄色雲紋鎖，行動間便與銀鍊摩擦相接，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待柯靈回到小院子的時候，淩晅早已經跟慕江走了。
柯靈有些懊惱。
這老東西也不知道打的什麼歪主意，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怎麼看都憋着壞，她不應該那麼沖動，就該一直守着的。
不過她隐約記得，當時老東西說的是要帶小應龍見什麼客人，那應該就在宗門内。
柯靈嘗試着回想翅膀扇動的感覺，竟然真的從這具小小的獸身上長出了一對黑羽翅膀。
别的不說，這兇獸的身體似乎并不太拘泥于規矩，怎麼舒服就能怎麼來。
柯靈感歎，還得是兇獸這種看着不像好東西的角色，才會不受規矩束縛，還能随心所欲。
振翅一揮，她循着山下的黎陽門飛去。
黎陽門雖不算這個修仙界的名門大派，但也絕不能算小，光這道場就比四個足球場還大，遑論那些高高低低十數往上的室樓閣台，而且她還不能光明正大地找，隻能一邊用樹木灌叢遮掩着，一邊找路認人，實在是一件累人，啊不，累獸的技術活兒。
可惡，她一隻八面威風，讓人聞風喪膽的兇獸，怎麼能把自己弄得這麼偷感十足啊！
在宗門内偷偷摸摸地找了一會兒，柯靈似乎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香甜氣息，那味道勾得她心裡癢癢的，循着氣味找去，便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居然是慕青陽跟左良。
“是你親眼見到的嗎？”慕青陽臉色蒼白，還有些病恹恹的，全然沒了初見時的神氣。
“隻是打了個照面，你爹笑容滿面的，好像是要帶他去朝陽廳見客人，能讓你爹那麼護着的，除了那野種，宗門裡也沒有第二人了吧。”左良的面色也好不到哪裡去，滿臉的喪氣。
“怎麼會，明明是我親自踢他下去的……”慕青陽眉頭緊鎖，咳嗽了兩聲。
“該，該不會，那天我們看到的怪物，就是那小子吧……”左良一回想起那場景，雙腿又開始控制不住地打顫。
“蠢貨！”慕青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若那怪物就是山上那野種，我們現在還有的命活嗎？早就被他大卸八塊吃進肚子裡了！”
“也是，也是……”左良心有餘悸。
“關于那怪物的事情，一定不能說出去，知道嗎！”慕青陽的聲音裡帶着兇狠。
“青陽，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咱們山裡出了這種怪物，你還不讓我報告給掌門叔叔呢？”左良撓頭不解。
“蠢貨，跟你說了也白說。”慕青陽冷道，“你隻需要按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笑話，他慕青陽以後是要繼承黎陽門的人，若讓人知道因為這種不知道哪裡來的怪物，折了玄鐵刃不說，還吓得直接暈了過去，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僥幸撿回了一條命，直接灰溜溜地逃回宗門裡一夜都能沒阖眼，留下這種污點，以後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恥笑一輩子，他還怎麼在門裡立威？
二人一邊說着一邊遠去。
柯靈爪子輕撓耳朵，若有所思。
本來還想再吓唬吓唬這兩個蔫壞兒的臭小子，念在今天時間緊迫，就先放他們一馬。
柯靈記得左良方才提到了慕江要帶小應龍在朝陽廳見客人，便揮着小翅膀吭哧吭哧地一間一間找過去。
等找到朝陽廳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了。
這具身體畢竟還是用得不熟練，柯靈累得大喘氣，直接在房頂上趴下，小心地扒開一塊琉璃瓦，偷窺裡面的情況。
慕江坐在主位，滿面紅光，看上去非常滿意今日的談話，淩晅坐在他身側，依舊蒙着面，身形頗有些拘謹，眼神也飄忽不定，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而他們對面，正坐着慕江的客人。
布衣角帶，一個小小的竹箱放在身旁。
柯靈：哎？
自來熟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