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慚愧啊。”
芒果心虛地捏着手,看着楊老一臉自責的模樣,幼崽着急地抱住他的手。
她忙不疊地保證:“不會了,芒果乖乖的,不進去。”
楊老打定主意給小朋友一次教訓,演得很投入。
幼崽慌裡慌張的笨拙安撫被掩在門後,三道疤正在另一個房間摘下耳塞,又服從地配合着各項檢查。
走前,他死寂的眼睛艱澀地轉動,幹裂發白的嘴唇翕動,嘶啞的聲音傳出:“實驗……”
難得見這人說話,研究員都有些驚訝:“怎麼了?”
三道疤,原名南三幺,他嘴角微壓,重複了一遍:“實驗,還有其他的人嗎?”
“剛剛,是不是有一個孩子?”
那雙寂靜的眼睛安靜地看着,暗藏着躁動的怒火卻格外喧嚣。
研究員不知道具體的實驗内容,他倒是知道這次的參與人員裡,确實登記了一位特殊對象。
“你說的是蘇研究員?她是特殊外聘的研究員,保密等級很高。”
南三幺:“研究員……”他的頭又垂了下去,一如既往。
*
實驗在有序地進行,所有的資源都調動了起來,所有優先權對暫時代号為“探索”的項目解鎖。
而預案寫了五六份的大佬們,吃飯都是糊弄着解決的。
說來,寫應急預案這種事他們也熟練。
如今每年定時定點,都會抽調人出來對災難預案進行完善補充,也會進行小範圍的演習。
慕安洲在會議上說的“早有準備”自然不假,從戰争之後,世界即将末日的說法就反複出現,在網絡上,世界以何種方式終結已經被編輯到了第263版。
洲内對災變的準備也一直在進行。
多地倉儲一直在滿負荷運行,監測點晝夜輪值,“火種”也早就存放在了不同方向和環境的秘密基地。
年複一年做的準備,真正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着實省下不少時間和精力,但也給人一種惆怅和對未來的恐懼。
大佬們就着手裡的資料,吞了一口白米飯,含糊地說:“按照資料,G市的三個倉庫都要廢掉。”
沒辦法,G市靠海,平時海貨資源豐富,但是在“預言”裡,先是突如其來的海嘯襲擊收割了幾乎三分之一的性命,然後上岸的變異海洋生物大肆破壞。
G市倉庫說不定在所謂的“前世”,都沒來得及發揮作用,就已經被廢掉了。
G市出來的大佬直言:“搬,必須得搬。不光庫存得搬,人也得搬。”
明老面色難看地搖頭:“搬去哪裡?到處都是災變,全洲各地都是受損地區,不過先後而已,咱藍澤星都算好的了,沒看推測的報告裡,藍澤星系裡幾顆不适合人類生存的行星,正面撞上了隕石,上面的生靈估計都……”
“哎,照這個災情分析,前一腳咱給人搬到H市,後一腳H市遭災了,又得搬。咱紅洲人大多偏于安定,反複地被災攆着屁股搬遷,對人心凝聚不好。”
“哪裡還能考慮人不人心?沒看資料上寫的嗎?人也會變異,影視片裡的喪屍就長那樣!指不定到時候有多少人變異呢,人心都變成異心了!”
對這種現在沒辦法把控的事情,大佬們也沉默了。
哪怕是在座的各位,也沒辦法拍着胸脯保證,自己末世後不會變異成喪屍,不會對同類的脖子下嘴。
“所以,咱們讨論到現在,其實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有人幽幽地說道,眸光變了又變,“預言如果失效,末世就不會出現。”
明老抽着嘴角笑了:“老劉啊,你這是僥幸心理。”
“不,我這是在虔誠地祈禱。”那人閉着眼睛雙手合十,“最好現在我就是在做夢,睡一覺起來,就什麼都沒有發生。”
“……”
衆人嘴角抽動,似乎是被他逗笑了,卻又沒人笑出聲。
這種心理他們何嘗不理解?薄薄的幾頁紙記載的末世,光是末世前的三個月,要是毫無準備就會導緻死傷無數。
真正的末世又怎會簡單?
或者,對于知情的他們來說,末世現在已經開始了。
“離明天早上七點三分還有多長時間?”
有人看都沒看面闆,脫口而出,“十一個小時三十六分鐘”。
空氣似乎沉默了一瞬,又被暗藏的緊張卷起喧嚣。
“哎,我今晚是睡不着了。”有人笑着看向之前那人,“要不給你下點安眠藥?”
“我們派去的人也到椰洲了吧?”
*
何止是抵達椰洲,紅洲的隊伍已經圍着科洛娃火山開始行動了。
幾隻小隊拿着手上的人員名單,挨個找上門。
駐紮在科洛娃附近的幾家紅洲企業,很多都因地制宜,尊重當地傳統,給員工們放了節假。
科洛娃這三天都是紀念亡者的日子。
他們有獨特的婚葬習俗,對生命的理解也極具特色。
很多洲人都踩着時間來科洛娃旅遊,就是為了一睹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