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哥，我媽炸的元宵可好吃了，我們小時候還有口福，後來她越來越忙，”霍子瑜說完走到穆秀秀旁邊，猴子似的圈住了她的脖子。

俞栎微微點了點下巴，張嘴做個“謝謝”的口型，霍子瑜馬上：“還是栎哥面子大，穆總好久都沒親自下廚了。”

“媽，他又不能說話，你們這說個沒完，他多着急啊。霍子瑜壯得跟頭牛一樣，整天俞栎跟前晃，本來節前能出院的，叫她給晃出新毛病了，趕緊拉回家犁地去。”

穆秀秀瞪了他一眼，霍子瑜在旁邊張牙舞爪。

“您跟我爹人也看了，邀請也發了，還帶回去個全須全尾的大胖閨女，穩賺不陪的，跟您炒股一個道理，趕緊落袋為安啊。”

這話一出口穆秀秀臉上再也挂不住，“噗”地笑出了聲兒：“滾犢子！就欠你妹一頓好打。”

“霍驚雲你會不會說人話！媽媽——”霍子瑜氣得跳腳。

俞栎笑看着跟前一大家子人，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人間至親至愛大概便是這個樣子，可自己一天都沒擁有過。

霍福跟着哈哈大笑，他起身走到霍驚雲跟前，剛要照他後腦勺來一刮子，卻對上兒子深陷的眼，老父親滿眼心疼地收了手：“你倒是休假，越休越累，越休越瘦！你呀！……我倒盼你長胖呢。”

“嗯，知道了。”霍驚雲聲音低了下去：“那個，元宵節我回去。”

俞栎發現穆秀秀弓起的背突然直了直。

兩口子又表達了無數感謝，才帶着霍子瑜離開。

元宵節前一天，霍驚雲來接俞栎出院。他一邊收拾要搬的東西（其實俞栎隻出了個身體跟兩身衣服，其中一身還弄上了血迹。）一邊跟俞栎說：

“我給你找了個住的地方，靠近市郊，那裡清靜，一層有個小院，陽台夠大，醫生說你要多曬太陽補鈣。”

“我準備先住酒店，已經訂好了。”俞栎掏出手機給霍驚雲看，霍驚雲看完沒再說啥。俞栎應該是還沒确定往後去哪裡，留在墉城還是從所有的工作邀請函裡挑個過去。年前他跟方局的包票打好了，可現在都還沒找機會跟俞栎說，心裡一陣着急。

“那個，我們墉城分局有個老專家退休了，方局知道你已經離開燕大，就想着能不能給個人情，支援支援我們分局？聘用費頂格開，他早答應過。”

俞栎開始沉默。辭職後他一直沒考慮下一步去哪，狀态不行，幹什麼都提不起精神，感冒斷斷續續好不了，神色蔫蔫的總想睡覺。後來還發展成了肺炎，多虧有霍驚雲照顧着，逼自己喝這個吃那個才稍微改善了些。之前發生的事留下的傷痕，不是一時半會能愈合的。

“往後的事，沒想過。再說吧。”

霍驚雲把瓶瓶罐罐被褥鋪蓋一股腦扔到幻影後座，把副駕駛打開叫俞栎坐進去，一起去了一處偏僻的酒店，也臨近郊區。霍驚雲又扛着細軟給他送上去，所謂“簡單”收拾了大半上午，才跟俞栎說：“明天上午來接你去我爸媽那吃飯。”

“給個地址我打車去，不用來回折騰。也讓你爸媽……少操心你，他們挺不容易的。”

“嗯。”霍驚雲應承着。

第二天俞栎準備了一份禮品打車去了霍驚雲家，是墉城最高檔的一個小區，中間一整棟都是他家的房子，一樓是餐廳、休息室跟會客室，二層有書房、會議室、字畫收藏室、棋牌等遊戲室，三、四層才是卧室，外面有個院子，院裡有個露天泳池。

俞栎在小區門口下車時發現霍驚雲一身灰色衛衣褲，手裡提着青菜，跟門衛聊得起勁，那大長腿都到門衛大叔腰了，說話同時還不忘四處探看，在俞栎下車的那一刻就給他盯上了。

“等很久了？”

“剛到。運動了會兒，給太後買好欽點的菜才過來的，正好趕上。”

“哦。”

看門大叔這時候出了亭子：

“驚雲呐，這冷天兒的外頭站個把小時了都，是等你這個朋友？趕緊回去吧。”門衛大叔跺着腳催促他，根本沒看懂霍家小子一頓張牙舞爪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