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霍驚雷,同樣的興趣班,一秒入定。想到這裡,他又搜腸刮肚了一番僅存的學畫影像,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
經理笑了笑說:“這是挪威悲傷主義大師愛德華蒙克的畫,價值三個億,是一位美國先生過來這邊拍賣的。”
“誰?”
“愛德華蒙克。”
“我是說賣主兒。”
“抱歉,根據所有者的要求,需要保密。”經理說。
“尺寸多少?”
“43*57。”
“尺寸不大,要是拆下來一卷更好藏匿。”楊澤掏出小本本記上:“所有公共區域都搜了嗎?所有接觸過這畫的人員都留滞了嗎?”
譚主管十分确定,點了點頭。
霍驚雲又試着扳了扳别的畫框,紋絲不動,不像這幅。
“我說你們這畫框固定得多牢穩啊,怎麼會叫個小孩給弄下來?難不成有人之前動過?”
“畫的安裝拆卸有專門的師傅負責,入庫出庫館裡有專門部門負責檢查,我們的監控也是全天候的,不會出現這種情況。”譚主管一臉專業表情配滿口标準回答。
“說說丢畫過程。”霍驚雲說。
“早上9點開展,今兒下雨有看畫人也有躲雨進來的,一個女士帶着個小朋友拿傘把這畫給戳歪了,保安趕緊聯系維護師傅過來加固。加固時又出了小事故,畫框不穩畫芯掉了出來。沒辦法,維護師傅隻好把這幅畫拿到後台求助裝裱師傅。可到了後台畫交到裝裱師傅手上時,他左看右看了得有10分鐘,發現這畫已經成了假的。”
霍驚雲瞅了瞅真畫跟現在牆上那一張,問一旁楊澤:“看出哪兒不一樣沒?”
“還真沒看出啥區别。”
“不行啊你,我家俞栎一準能看出來。”一提這個名字,霍驚雲唇角已經自動揚起,眼波蕩漾流光,絲毫沒覺出話哪裡不對。
楊澤笑而不語拍了他一肩膀。
“真畫來自1885年,紙質、色澤怎麼仿都不一樣。”譚主管說。
“監控查了嗎?”
“查了,但看不出來。”經理把監控調出來,裡面黑壓壓圍了一圈人,畫掉落的時候,監控隻是拍到徐師傅模糊的身影彎腰撿畫,無法判斷他是不是在調包。霍驚雲跟楊澤看完,也沒發現什麼特殊信息,把視頻轉給了技偵。
根據譚主管的叙述推斷,畫是在一小時前被調包的,當時靠近畫的所有人都有作案嫌疑:戳掉畫的母子、安裝師傅老徐、眼前的譚主管、來維持秩序的三名保安、後台裱畫老師。
這時館長來了,跟國内那些長發飄飄的藝術家們不一樣,寸頭灰白,留着同款顔色的山羊胡,戴個金邊兒圓眼鏡,合體的黑白格襯衫外套着個黑馬甲,走來跟他倆打招呼:“霍警官、楊警官!剛去另外幾個館配合工作人員疏散大家安全撤離,來晚了,實在抱歉。接下來我全程陪同并全力配合警方調查。”
“館長不用客氣,您忙您的就行,需要的時候我們再去打擾。”霍驚雲說。
“哎,警官們今天是支援我們館來的,出這麼大的事兒,我身為館長難辭其咎!不用客氣,我打打下手,需要任何事情,館裡都好調度。”
“是啊,配合警方是最大的事兒了,您可千萬别客氣。”小譚這麼一說,楊澤眼都使上勁了,瞪着霍驚雲說:“上頭不是要兩天内破案麼,調度啥的還、真、需、要。”
霍驚雲看了看這仨人,點了點頭:“行吧。”
“唉!這幅畫的所有者是位華裔,選在這裡拍賣這幅世界名畫,因為墉城是他出生地,感情深呐。這畫一丢我這心呐,實在是太難受。”館長摘下眼鏡,情緒有些hold不住。
這時,一個背着雙肩包的女士,領着個六七歲的小孩過來了。
“實在抱歉,我兒子也是不小心——”女人聲音越說越低。
“沒事兒,你們隻要配合調查就都是好同志、好公民。”霍驚雲又說:“可以打開包我
們看看嗎?”
女人毫不猶豫地拉開背包,裡面隻有孩子的水壺,兩人的防曬衫、錢包啥的。夏天都是短袖短褲,畫顯然也不在身上。
緊接着,兩個穿着統一制服戴着白色線手套的保安一前一後過來了:前面的是主管,40來歲人高馬大,足足有一米九,兩撇胡子有點兇神惡煞,像個收保護費的,見到霍、楊二人馬上掏出煙給他倆散,另外一個滿臉堆笑。
霍驚雲眯眼打量着這個50歲左右的大高個子,冷不丁來了句:“博物館連燈都不敢開強光,你還能跟這兒抽煙?”
那老小子當即一愣,陪笑着露出滿嘴大黃牙,當着他們面兒把煙穩穩扔進垃圾桶:“昨晚上打麻将揣兜裡忘了拿出來,抱歉抱歉,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