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尹,你帶刑偵大隊的人緊急詢問天祿展館所有人,重點排查昨天晚上12點至淩晨2點的行蹤,重點是有沒有去天祿展館西南護城河橋上;老夏,叫視幀聯系交通局指揮中心,調取昨晚12點到2點間的附近監控,一一摸排哪些車上過這裡的縣道;楊處跟當地派出所一起排查徐敬業所有社會關系,七大姑八大姨、追債的打牌的喝酒的,全都翻個底朝天,再排查昨晚12點到2點這些人有沒來過這裡。”
大家分頭行動。
徐敬業老伴兒來了,見到老頭屍體就雙腿發軟兩眼一翻昏死到地上,旁邊待命的120車上趕緊下來救護人員心肺複蘇。
“小崔!”周圍沒人應答。
剛沖出三米去的尹建回頭說:“崔看了一天一宿監控,現在正趴辦公室補覺。”
“那空降女呢?”他指的是家裡親戚在市政府工作的刑警隊外勤蘇果。說是外勤,幹的都是輕省事兒,這種兇殺案派不着她。因為家裡有背景,被安排到這裡是熬資曆的,沒準兒什麼時候就高升,警隊沒人敢吱聲兒。
“呃……要不換個人?”尹建低聲提醒:“就上回叫人上垃圾場撿屍塊兒,政委沒罵你個狗血淋頭,人畢竟一嬌滴滴小姑娘。”
“嬌還幹這行?人小吳一個實習法醫,天天跟缺胳膊少腿的屍塊睡,可沒說一個‘不’字兒。就她了!叫蘇果來跟徐敬業老伴兒完成認屍、錄口供,然後根據口供跟楊澤排查相關人員。”
尹建火燒屁股似的撥通蘇果電話,電光石火下達完指令總共用了不到2分鐘。
霍驚雲抛去車鑰匙,楊澤那一隊立馬上了BJ40,等反應過來那隊人馬已經不見了影兒。正發愁怎麼去美院找仿畫作者,一輛網約車停在橋上,個高腿長的俞天仙下車朝他走來。
“嘿,那不省公大挖來的高端人才俞教授嘛,怎麼着,這案子他也加入了?自從上次你倆破獲了震驚墉城的連環殺手戳刺案以後,一毛不拔的方局幡然醒悟割了雞脖子大出血,花重金把俞教授砸到咱兼職專家顧問團隊了,真的?”王景行胳膊肘怼了怼霍驚雲。
“聽誰扯呢?你還不知道咱方局,跟個彈簧似的,啥委屈也受得住,啥不要面兒的事也做得來,俞教授肯定是他抱連襟大腿哭來的。”霍驚雲揶揄道。方局妹夫是公大警察學院院長常駿,倆人屬實不睦。
俞栎跟王景行打完招呼,把一個塑料袋交到霍驚雲手裡:“那個……早上我點多了。”
“哦……”霍驚雲接過還燙手的包子豆漿,美得嘴都咧耳根上去了。
王景行雙眼探照燈似的來回在倆人臉上逡巡:什麼情況?!這畫風整得,他直覺自己血糖有點高。
等俞栎跟霍驚雲上了雷克薩斯,王景行才反應過來剛是血糖低迷糊了,連要口飯吃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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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美院教學樓大禮堂。果不其然,院長、馬館長跟講座的專家一同進來,除了馬館長一排中間落座,另外兩位上了主席台。台下第一排全是學院有頭有臉的人物。
“大家上午好,非常榮幸請到咱們油畫界國寶級人物,齊大墉先生給咱們做這場别開生面的講座。”後面拉拉雜雜一大堆介紹,講座才進入正題。
課件剛打開,左前方的門開了,譚韬戴着墨鏡姗姗來遲。現場所有人目光齊刷刷追着她走,直到她跑到中間一個位置落座。其中有幾位男學生因為看她,脖子都擰歪了。
俞栎選了後排偏右的位置落座,挨着一位悶悶的中年男人,全程繃緊唇線,眼神灰暗冷淡,蓋住耳朵的半長頭發油膩膩好幾天沒洗的樣子,格子衫套着個軍綠馬甲,卡其褲子皺巴巴。臉色顯得消沉頹廢。
中場休息時,圍着“國寶”的美院學生像見了蜜糖的螞蟻,烏泱泱一團要簽名、要合照。還有好多美院的教授們、管理層蜂擁着去找譚韬聊天,隻有幾個小姑娘在門口大廳挑揀着吃茶歇。
“我看那好幾個眼神拉絲兒的,保準跟那個譚有故事。”霍驚雲壓低聲音說。
“校花嘛,還是個有心計的,肯定有的放矢,大部分人也隻能惦記惦記。”俞栎瞥了他一眼。
“咱邊上那個穿得像水泥工,跟死了親戚似的,我看他全程都在記筆記,這也是學生?”霍驚雲觀察頗仔細。
“教油畫的老師,時晏。”俞栎“叮!”給他推了個文件,是時晏的介紹。
看完介紹,霍驚雲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不得不佩服俞栎功課做得紮實:“你早就打算先從他問起?”
俞栎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