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路上車已經很少了,白天的喧嚣與浮華全部褪去,車裡散發着甯谧的昏暗,和蠢蠢欲動的暖流。霍驚雲左手控住方向盤,右手覆在俞栎大腿上,慢慢摩挲着,俞栎起初還咬着牙正襟危坐,後來看他手實在不老實地往兩腿中間鑽,隻好将他手捉了搬到方向盤上。
小别勝新婚,他們十幾天沒見,剛見面就神經高度緊張忙案子,昨夜翻完畫冊累的倒頭就睡,實在沒好好親熱。
“寶貝兒,倆商量個事兒呗,”霍驚雲兩眼直視前方,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你說。”俞栎在看微信讀書。
霍驚雲不自在地右手搓了搓鼻子:“今晚我能不能,去你那屋睡——”
俞栎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
“你到我房間也行,我我保證啥都不幹,就是想跟你挨着。你不知道咱倆接力出差那幾天,那叫一個孤枕難眠!”其實同居這半年來他們已經很熟悉對方的一切,除了上床之外什麼都做過,偷看俞栎洗澡、換衣服,起初俞栎沒把東西搬來的時候,他非逼着俞栎從内到外全穿自己的……
回想起那些“寄人籬下”的日子,俞栎嘴角不明顯地彎曲了個弧度。這個人看着精壯威猛,保護欲爆棚,内心其實特别黏人,很像非洲大草原上的群居野馬,會用身體為彼此的愛侶跟夥伴磨蹭、梳理毛發,以增進感情,相互慰藉。
這種日積月累的相依為命,讓人在身臨其中時不以為意,卻會在戛然而止時痛徹心扉,就像上次劇烈沖突過後的分别。
其實隻要打開車内燈就能發現,俞栎耳朵和臉都紅了,視線直直盯着手機頁面,而放到微信讀書上的指尖微顫,聲音因為壓得極低而有點沙:“哦,你可得說到做到。”
進家門口的一刹那,霍驚雲片刻都沒猶疑,幾乎是夾着俞栎進了浴室。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我衣服還沒——!”俞栎被他堵在成90度的浴室牆角,霍驚雲上身光溜溜,打開花灑用高大的身體擋住滋在他身上的水:“咱倆一起脫。”
俞栎雙手抱臂在胸前,懷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番,盯在某處頂得拉鍊快要開裂的地方,又重申自己底線:“車裡你說的沒忘吧?”
霍驚雲眯眼挑了挑嘴角,懶洋洋甩甩頭,濺得俞栎從頭上、脖子、白襯衣全濕透:“那是自然。”
“那你先洗着,我——”俞栎想溜着牆跟兒逃脫他魔爪,霍驚雲不由分說扯開了他襯衣最上面三個扣:“底線靠咱倆一起洗才能守得住哦。”
下一刻,他褲子就被扯得前後漏風,忙用手拽住僅有的半壁江山:
“行行行,脫,洗!你先放手。”
在霍驚雲虎視眈眈的注視下,俞栎稍側了側身褪下所有衣服,室内氤氲的水汽萦繞,把兩人的瞳仁洗練得格外黑亮。俞栎的眼睛一直閉着,霍驚雲拿花灑對着他頭發沖洗,一下下梳理着他柔亮的頭發。差不多時,又将自己額頭緊緊挨上他的:“我很想你。”霍驚雲捧着他的臉呢喃。
俞栎顫動着雙手覆上他結實的背脊,霍驚雲借勢将他緊緊摟住,任水的沙沙聲打在兩人身上,又彙成同一條瀑面,沿着兩人緊緊相貼的地方汩汩而下。
松軟的羽絨床墊上,兩人穿着情侶款絲綢睡衣,霍驚雲側身躺着,一條腿搭在俞栎身上,下巴嗑在他腦門,嗅着發香不一會兒進入了夢鄉。
難得睡了個好覺。
清晨,霍驚雲是被警隊電話接力轟炸醒的。
“老霍你在哪個溫柔鄉呐!是不是連提褲子的力氣都榨幹了,這都幾點了還不來?”電話那頭,夏炮仗滋滋冒着火星子。
霍驚雲一看表6點半,果然溫柔鄉裡的君王早不了朝。他打個哈欠,捂住夏亮的聲如洪鐘的炸音:“亮爺,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哪行。說吧,查出啥了?”
我們視偵連夜跟交警隊同志一起看監控,對河上城西門、華星街路口、龍福寺路口這個時段通過的車輛進行了甄别,五菱宏光有幾十輛,車上貼黑膜的一共8輛,21年産灰色基本型封窗車隻有2輛,經過聯系車主已經全部排除作案嫌疑,他們都提供了那個時段的行駛記錄,都沒去過護城河高架橋。”
霍驚雲眼睛倏地睜大,腦子迅速開機:“這幾個路口是高架橋往北行駛的必經地,要監控裡找不着,就鐵定是把車擱這仨路口前面了,老夏你再捋一遍看有沒有拖車公司、修理廠啥的。”
“嘿,你是我肚子裡蛔蟲呐!我這裡定位了一個荒廢的汽車托運站,他媽嫌疑車輛八成就在那!”夏亮發給霍驚雲一個定位地圖:“水廠路汽車拖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