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洲,剛剛那人你認識?”撞到闵時的人嬉皮笑臉的問他。
“選手。”延洲言簡意赅。
“哪個選手?你們這選手顔值都那麼高啊,改天我得也去看看你的比賽了。雖然戴着眼鏡圍巾遮住大半張臉,但感覺一定很好看。剛才那花枝招展的人那麼着急他,你說他倆會不會是一對兒吧......”
延洲語氣一向很冷,平靜的打斷他:“說了你也不知道。”
那人倒像是習慣了延洲冷淡的态度,笑着去和其他人打趣了。
延洲回到房間内,反手關上房門,站在玄關處松開緊攥着的手掌,掌心的觸感一瞬即逝,他卻這樣自欺欺人的攥了一路。
浴室門打開,熱氣就迫不及待往外湧,黑發還在滴水,延洲拿起毛巾随便揉了幾下,就這樣搭在頭上,手臂搭在大腿上,弓身垂着頭。
房門再次被開啟,一身西裝,帶着點兒酒氣的人推門而入。進來的人瞧見他的樣子,默不作聲的坐到了對面的椅子,再擺好一個善于傾聽和開導的姿勢,帶着探尋的口吻問:“這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剛才小胖說在電梯撞到個高顔值帥哥,可惜看起來好像有對象......”
延洲一動不動。
對面的人又開口道:“那我隻能打電話問前台要今天的入住名單喽。”說完他作勢要拿手機。
延洲擡頭看了他一眼,複而低下頭,聲音有點啞,像是呢喃:“闵時。”
剛才還擺pose的人一下坐直:“是不是闵琛也在,完了完了,今天辦宴會,餐廳就暫停使用了,小時飛過來肯定不吃飛機上的餐食,到自家酒店還沒有飯吃,阿琛肯定又要記我一筆。”
“不對啊,你們三個的信息我都錄入過了,辦理入住的時候應該會通知我啊。怎麼沒收到呢?”他摁了摁開機鍵,手機還是黑屏,半晌才反應過來:“哦,沒電了。”
延洲終于在這個損友面前放松下來:“自家酒店?程子黎,你還挺會給自己貼金的。”
程子黎不以為然:“當然了,以後這些酒店都是給阿琛的聘禮,對小時來說不就是自家的嘛。”
延洲:“不是前段時間才說被某人避之不及嗎?”
程子黎:“這個嘛,我死纏爛打哄哄,男人低頭認個錯能掉幾塊兒肉。老婆要是跑了,我上哪哭去?!”
“倒是你,你們倆就打算一直這樣?一開始是你逃避,現在是小時刻意躲着你,也不知道你們兩個人腦子裡都在想什麼。”損友歸損友,程子黎還是很關心好友的感情生活、終身大事的。
延洲搖搖頭:“不會繼續下去了,最多一年。秋季賽剛結束,後面還有深淵賽和夏季賽。隊裡的小孩還沒成年,俱樂部和我商量以後決定打完夏季賽後再宣布退役的消息。”
程子黎驚呼道:“退役?!延洲,你沒搞錯吧!才打多久你就不想打了?那你當時那麼努力是為了什麼?”
“沒有人的職業道路走的比我還順了吧。”延洲似乎苦笑了一下,“現在我隻是想把錯誤的結果撥亂反正。”
“你要是想去找小時,就轉會去他的戰隊好了,為什麼一定要退役?”
程子黎是真的不理解,當年為了打職業搞出那麼大動靜的人,怎麼能說退役就退役了。
“選手話語權還是太少了,聯盟有個俱樂部管理不善,我有意向接手。”
“而且暫時退役而已,戰隊步入正軌後,又不是不能再次鍊接。”
程子黎撇撇嘴,分析道:“以退為進?想把我們小時買過去,再舊情複燃?按小時那個脾氣,怕是不容易啊。”
延洲無奈道:“你想多了,至少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安心一些。他之前埋怨我也好,後面故意躲着我也罷,是我太想當然,做錯了事,不受待見也是應該的。”
頓了頓後,延洲語氣堅定,“我有辦法讓他答應的。”
程子黎震驚:“想搞金絲雀文學啊?!我就知道你小子悶騷,竟然這樣套路我們小時弟弟!”
“不過我大概也知道你在想什麼,俗話說的好,當你想掀翻屋頂的時候,自然有人同意開窗。也就你敢對闵時這樣了。”
程子黎還在擠眉弄眼的時候,延洲一把拽下頭頂的毛巾,扔到程子黎懷裡:“滾去洗澡。”
要說起來,當年還是程子黎介紹闵時和延洲認識的。那時闵時剛上大學,程子黎和延洲比他大兩屆,程子黎作為中間人,知道二人都玩第五人格就想着介紹認識一下。
就是這一介紹,闵時就被延洲拐去打比賽了,該說不說還打赢了,按照劇本兩人應該成為職業選手,披荊斬棘問鼎職業聯賽,可天不遂人願,偏偏這兩人成了對家。
别問,問就是悔不當初,程子黎捶胸頓足,闵琛知道這件事後,就給還沒見過面的延洲記下一筆,連帶着看程子黎都不順眼。
好在闵琛看着不好惹,實際上死纏爛打着變着花樣哄一哄就消氣了。
倒是闵時小打小鬧容易炸毛,但有仇當場就報了,就是這報仇的方式全憑他心情。
當闵時知道延洲簽約别的戰隊後,二話不說,就把自己打包送進了對家戰隊,還把延洲聯系方式都拉黑了,成為了隻在賽場上厮殺的宿敵。
隊友變對手,真令人唏噓。
延洲和程子黎,難得的達成一緻。
這兩兄弟,除了長相一樣出衆外,其實一點兒都不像,但遇到事情都喜歡先跑這點,倒是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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絢麗的水晶燈投下淡淡的光暈,這個點用餐的人并不多,餐廳顯得格外安靜。
餐桌旁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透過窗能看到遠處的船隻,航行時傳來遙遠又模糊的汽笛聲。
闵琛正在和服務員溝通,例如“蔥姜蒜都要切成大塊的,保證一眼就能看到,絕不會夾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