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懸把手機還給他,在對方伸手接時又變了卦,縮手道:“知道了我的事情,公平起見,也該讓我聽聽你的吧?”
對方提醒他:“這是你弄丢我東西的補償,現在我們扯平了。”
他拿回手機,獨自上了樓。
周懸望着那人的背影,搖頭在心裡念叨:真是個酷哥。
他不舍地摸了摸庫裡南的引擎蓋,去刑偵辦公室還鑰匙,剛好姜懲就躲在角落裡嗦泡面。
對方見了他就忍不住八卦他昨晚的事,周懸堵住對方的嘴,先一步問道:“你對裴遷這人有什麼了解嗎?”
姜懲咬着鹵蛋,含糊不清道:“了解不多,隻合作過一個案子,他剛來局裡不久,我聽說他以前好像是讀法律的,後來轉行做了技偵,能力還特别強,老高親自請他來的。”
周懸心裡了然,原來是個關系戶,說不定比他這光着屁股的時候就被高局抱過的關系還要鐵,怪不得高局那麼寶貝他呢。
“裴哥可真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啊,自律上進的精英男,每天要在健身房裡泡兩個小時,哪家的姑娘看了不心動……說遠了,你怎麼突然打聽上他了?該不會對人家有意思吧?”
姜懲擠着眼睛,眼神暧昧地打量着他。
覺得再這樣下去一定會被拷問昨晚的事,周懸溜得比兔子還快。
時間不早了,檔案室已經關門了,他隻好打消繼續調閱檔案深查的念頭,回辦公室看看自己的權限夠在内網上查閱哪些内容。
昨天剛跟老周吵了一架,人過三十卻常年叛逆期的他才不想這個時候回去觸彼此的黴頭。
高局待他不薄,給他安排了一間單人辦公室,空間是小了點,勉強夠放下一張折疊床。
他也有先見之明地準備了換洗衣物,至于洗漱的問題,他可以借用健身房的淋浴間。
不管到了什麼年紀,脫離管束奔赴自由都是男人的浪漫,他美滋滋地提着洗漱用品進了健身房的淋浴間,拉上簾子哼着變調的小曲,給齊耳的短發打上泡沫,直到聽到有人進門才收斂。
這人一連試了幾個淋浴間都不滿意,八成是覺得水流太小,最後才不得不進了周懸的隔壁間。
周懸正愁忘帶了沐浴露,打算找人借用一下,探頭過去就看到一張表情扭曲的臉。
跟裴遷對上眼的瞬間,周懸也傻了,連要說什麼都忘了,眼裡隻有裴遷那詫異的表情,還有□□的……
這時候要是縮回去顯得他像個有意偷窺的變态,他隻好硬着頭皮繼續道:“沐浴露……能借用一下嗎?”
裴遷把瓶子遞過來的動作跟扔過來沒什麼兩樣,周懸開始覺得這是老天爺在故意跟他開些過分的玩笑了。
兩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敷衍地洗完了這個澡,逃也似的沖出淋浴間,偏偏時候也趕的那麼湊巧,一前一後掀開了簾子。
稍慢一步的裴遷明顯有個後退的動作,分明是想逃又不願露怯,咬着牙走了出來。
兩人一言不發,眼神都不敢亂瞄,暗自跟對方較着勁,像在比誰的衣服穿得更快。
搶先一步把露的肉都遮起來的周懸竊喜着,透過置物櫃門内側的鏡子瞄着裴遷的背影,忽然注意到對方頸後有個殷紅的印記。
胎記?……不對,形狀太規整了,像是紋身。
注意到他的目光,裴遷加快速度套上高領毛衣,遮住了那個痕迹。
周懸欲言又止,警察是不允許有紋身的,入警時的檢查很細緻,不大可能有漏網之魚,所以裴遷可能是在入警後才紋了身,或者是通過什麼特殊的方式繞開了檢查這一環節,破例入了警。
警察是個高危職業,身在公安系統裡的人很多都有着不能被提及的經曆,他識相地沒有提問。
他正為自己這份感天動地的體貼熱淚盈眶,經過他身邊的裴遷卻幽幽丢下一句:“睡都睡過了,還這麼害羞,看不出來周同志這麼純情……”
裴遷承認,他的确是出于那點藏得很深的惡劣心思才會扔出這麼句話來刺激周懸。
畢竟這小子招惹他在先,弄丢了他重要的東西不說,又反複在他忍耐的極限上蹦迪,再好的脾氣也會想狠狠報複一下。
他全然不知,剛被損友嘲諷過的周懸根本聽不得“純情”這倆字,眼角一抽,方才那點憐香惜玉的心思也沒了,扳住裴遷的肩膀,強硬地把人推到置物櫃上頂住。
“昨天是沒讓你爽夠嗎,怎麼提了褲子就不認人?睡都睡過了,再裝矜持就沒意思了,裴科。”
突然逼近的年輕人帶來的壓迫感直逼裴遷,因為離得太近,對方呵出的氣息都在他濺了水珠的鏡片上泛起了一層薄霧。
裴遷被迫仰起頭,徒勞地嘗試拉開跟對方之間的距離。
緊貼的身體能讓他清晰感受到對方的心跳,像是劍拔弩張要就地揍他一頓,不過實際上這小子的劍拔弩張可能是另一種層面上的……
裴遷在心底嘲笑:這嘴硬的小處男。
裴遷真正的悶騷之處在于他表面上一本正經,内心卻住着一隻吃人的惡魔,面對被激怒的周懸,他玩心更甚,繼續火上澆油:“當然沒爽夠,畢竟你這樣身嬌體軟的0,不睡個十次八次是不會夠的。”
這話果然引起了他想要的反響,周懸一臉天塌了的表情,腦内反複品味這話的意思。
身嬌體軟……0?!
他是0??!!
裴遷覺着這小子是真好騙,見他上了當,又故作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主動投懷送抱的人是你,我可沒強迫過你,衣服是你自己脫的,姿勢是你自己選的,我才是被迫的那個。”
雖然這小子脫衣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醉酒後被他淋了一身水……
裴遷仍能說的大言不慚,畢竟他就是本性惡劣的人。
果然周懸被他這話唬住了,裴遷就在那人震驚的注視下一臉淡定地掰開他的手,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皺,悠哉悠哉走出了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