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尋春從小的家教便是食不言寝不語,宴青川卻不是,他一會兒問他吃不吃這一會兒問吃不吃那,不停地往郁尋春的料碗裡夾着菜。
嘴裡依舊停不下來,問着什麼今天身體還好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對昨晚的服務還滿意嗎一類影響人食欲的話。
吃都堵不住他的嘴!
煩死個人。
郁尋春耳尖绯紅:“你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飯了?”
宴青川挑眉,“會說話呀,還以為家裡來了個小啞巴。”
他就是故意的,郁尋春想刀人:“我沒有吃飯聊天的習慣。”
宴青川将一塊響鈴卷放進郁尋春碗裡:“那你現在有了。”
郁尋春服了。
滿臉寫着“你真踏馬煩人”地配合着宴青川,雖然做不到主動挑起話題,但有問必答,乖得很。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飯後兩人一起收拾好餐桌,宴青川把餐具放進洗碗機,想起什麼似的對郁尋春說:“你的衣服洗幹淨送回來了,在你房間。”
郁尋春頓了頓:“我房間?”
宴青川點頭:“阿姨下午把客卧收拾出來了,你看看缺什麼就給她講。”
“這兩天謝謝你,”這回郁尋春道謝終于不扭捏了,“不過還是不打擾你了。”
宴青川從中島台後面走出來,盯着郁尋春看了又看,看得郁尋春渾身發毛:“你看我幹什麼?”
宴青川:“你不會以為我要讓你白住吧?”
郁尋春一哽:“我沒有那樣想。”
宴青川笑:“沒有那樣想就好,反正我一個人住,客卧空着也是空着,你付我房租就行。”
郁尋春:“你沒必要這樣幫——”
“你付不起?連兩千塊都沒有?”宴青川打斷他,一副怪不得兩塊錢都要找我借的模樣。
郁尋春額頭一跳:“你瞧不起誰呢!”
洗澡時郁尋春才反應過來,自己又上了宴青川的套。
宴青川這套房子地址位置很好,小區也高端,租房軟件上一搜就能看到同小區的空房最少也要個兩三萬,但他卻以兩千塊每月的價格租下了他的次卧。
兩千塊,在這個小區連個衛生間都租不到。
水聲嘩嘩,郁尋春頭頂花灑光腳站在浴室裡,水汽氤氲,他低頭看着彙向下水口的水流,擡手抹了把臉上潺潺流動的溫水。
關水,吹頭發,他穿着宴青川的睡衣開門出去,帶着一身剛洗完澡的潮氣,望向坐在沙發上看書的人:“喂。”
宴青川擡眸,郁尋春問:“你叫什麼名字?”
認識這麼幾天,床都上了兩回才想起來問名字,宴青川好笑:“宴青川,你也可以像阿姨那樣叫我阿宴。”
太親密了,郁尋春叫不出口,謝謝在舌尖轉了一圈,也說不出口,他“哦”了一聲:“我睡覺了,晚安。”
宴青川:“晚安,小尋。”
郁尋春渾身一僵,轉頭道:“不要這樣叫我。”
宴青川:“為什麼?”
郁尋春咬牙:“我不喜歡。”
宴青川恍然:“這樣嗎。”
“嗯。”
郁尋春準備開門進屋,身後宴青川雙唇一張:“那晚安,尋尋。”
砰——
郁尋春一腦門磕到房門上。
他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驚慌失措,雙眼圓瞪,怒視宴青川半天,渾身炸毛:“郁尋春,叫我郁尋春!”
說完立刻竄進房内,房門重重一甩,客廳裡隻留下宴青川一個人。
客廳裡安安靜靜,觀賞魚遊來遊去,氧氣泵吐出的細碎泡沫裡,宴青川将書蓋到臉上,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