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過歡迎回來的推薦頁面,首頁叮咚刷新一聲,陌生又熟悉的好友ID後面挂上了黃V,對方發了一首新歌,時間恰好在他登入微博的幾秒鐘前。
他這個賬号發布的最後一條微博,便是轉發宣傳這個好友的新歌,評論裡好友還在催他趕緊發歌,給粉絲嘚瑟聽了郁尋春偷跑給他的demo。
私信裡也有他發來的詢問,郁尋春猶豫片刻,還是沒回。
99+的未讀消息,除了一些亂七八糟的關注感謝之外,全是詢問他怎麼突然消失的留言和私信。
最近的私信還有半個月前的,發着哭哭的表情包說自己大學都畢業了,問他還會不會回來。
郁尋春一條一條地翻看着,屏幕藍光映在他瞳孔上。
一看便是一整夜,他甚至早上也沒睡,聽着外面宴青川偶爾發出的動靜也沒有起床,他幾乎看完了所有私信和留言才從床上爬起來。
今天阿姨臨時有事請假,宴青川點的外賣,看到郁尋春從卧室出來,招呼他吃飯。
吃完又問郁尋春喝不喝咖啡,待他點頭後,給兩人都手沖了一杯。
郁尋春坐在沙發上算賬,他目前手上的錢,扣掉花出去的和算上打碟賺的,持平在一萬塊左右,這個價格買不到配置合适的電腦用以編曲,也買不到更專業的電子合成器。
幾千塊的便宜吉他倒是能買,但買吉他在當下用處也不大。
眉心一涼,郁尋春擡眸,宴青川将冒着冷氣的咖啡杯貼在他額頭:“遇到什麼麻煩了,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
郁尋春接過咖啡,下意識否認:“沒什麼。”
宴青川順勢坐在他旁邊:“好歹我現在也算你室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先說說看,萬一——”他頓了頓,看着郁尋春,“我也幫不了呢?”
“……咳咳咳。”
郁尋春被咖啡嗆了下。
宴青川一副“你就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吧”的表情。
白皙指尖點在杯沿,繞着畫圈,好半晌郁尋春才說:“宴青川,我能借用一下你的電腦嗎?”
郁尋春注視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小貓望食一樣讓人心癢。
宴青川沒說話,郁尋春語氣立刻變得有些生硬:“不方便就算了。”
宴青川:“我看你那糾結的表情,我還以為你要問我借錢呢。”
他起身進了書房。
“這個筆記本我基本用不着,你先拿着用。”宴青川從書房拿出一台筆記本,又道,“書房的電腦你有需要也可以直接用,下次不用問我。”
郁尋春道了聲謝,伸手接的時候宴青川突然又開始犯賤,一連讓他抓了幾個空。
郁尋春很無語:“你到底要不要借?”
宴青川:“叫聲好聽的就借給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龍居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落水的鳳凰不如雞。
忍字頭上一把刀。
郁尋春磨了磨牙:“怎麼才是好聽?”
宴青川想了想:“好歹叫聲阿宴吧,每次都是宴青川宴青川的,多生疏啊。”
郁尋春張了張嘴,叫不出口,憋得耳根通紅。
他不吭聲,宴青川也不吭聲,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地杵着,反正宴青川不着急。
阿宴阿宴阿宴。
一個稱呼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郁尋春在心裡狂打草稿,對着宴青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兩分鐘,後者率先敗下陣來,忍着笑把筆記本遞給他:“怪我為難你了。”
“不是……”郁尋春從齒間擠出這一句,又說不出所以然,接過電腦黑着臉道了聲謝。
他腳步匆匆回到房間,房門一關,在屋裡踱步兩圈,對着空氣:“阿宴?阿宴阿宴阿宴……靠,也沒有那麼難說出口啊!”
他煩躁地抱着腦袋搓了兩圈,頂着一頭炸毛打開電腦,盤腿坐上床,将U盤裡的曲子導進去。
宴青川的筆記本相比網吧電腦在音頻的處理上穩定了很多,不管他添加多少道音軌也不會出現讓人崩潰的卡頓情況,工作起來效率成倍提高,等郁尋春回過神,他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床上挪到了床下,身邊亂七八糟散落了一地曲稿。
臨近上班時間,郁尋春簡單地收整了一下便出了門。
在路上他仍不斷哼着旋律,指尖一點一點數着拍子,哼完一段就立馬拿手機記下來。
靈感稍縱即逝,下班後郁尋春也一刻不停,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三十幾個小時沒睡覺了。
最後播放了一遍全曲,确認沒有修改的地方,郁尋春滿意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一扭頭才發現窗外天光大亮,橘金色的朝陽從城市邊緣躍出,闖進屋裡的風卷起了地上散落的稿紙。
郁尋春彎腰将地上的稿紙一張一張整理好。
宴青川穿着家居服站在客廳落地窗前打電話,看到郁尋春他擡手指了指餐桌,示意給他留了早飯。
吃完早飯,郁尋春帶着電腦出了門。
在前台核對好信息,他被帶進了棚。
關上門,摘下帽子和口罩,郁尋春輕輕撥弄了一下被壓扁的頭發,将筆記本連上電子合成器,他租的這個錄音棚在不包含錄音師的情況下,九百塊一個小時,工作室體量不大,地理位置偏遠,棚内設備配置也屬于中等。
因此也便宜,他租了兩個小時,一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