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進來的?”沉皚冷冷地問,舉起的手絲毫沒有動搖,就這樣穩穩地指着時咎,肌肉緊繃着。
他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那股低氣壓已經明顯到即使不用刻意感受都讓人窒息的程度,時咎知道如果自己說錯了什麼,這顆子彈真的會從他的後腦勺穿出去。
“怎麼進來的?”沉皚問了第二遍,這一遍的聲音越發的讓人無法呼吸。
時咎剛要開口,話又被新的問題堵回去了。
沉皚放低聲音問:“你的能力是瞬移?還是什麼。”
能力?什麼能力?時咎飛快地想,在上一個夢裡,那個叫沈向南的研究員也問過這個問題:打開玻璃,掙脫雙層石墨烯繩的能力,是什麼?
在這個夢裡,他們好像有什麼能力系統,每個人或許都有什麼不同的能力,但是看當時的研究員質問他的那句話,似乎能打開玻璃,從石墨烯繩裡掙脫出來,是什麼罕見,或者強大的能力。
瞬移也是。
而現在,眼前這個讓别人敬畏的,或許是某個身份地位顯赫的人,好像看上去也在提防他的能力。
時咎微微偏頭,腦海裡迅速浮現出一個合适的回答。但也因為這個偏頭,額心的槍毫不留情又往前抵了一分,冰冷的溫度貼得更緊了。
“三。”
“二。”
“一。”
毫無感情的倒數。
時咎讨厭這樣的魔鬼倒計時,在看到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動的一瞬間,時咎立刻出聲:“我說!”
沉皚的手指沒動了,眼睛也沒動,就這麼直直地、死死盯着他,連呼吸節奏都控制得絲毫不差,就等如果是一個不滿意的答複,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殺掉他。
時咎稍微擡頭,歎了口氣,裝作無奈道:“但是能不能請您放下槍?我真的擔心它會走火啊。”
原本以為對方會讓自己不要耍花招,但時咎沒想到他真的把槍放下了。
“說。”沉皚将槍收了回去,往後退了一步,給了時咎足夠的邊界距離讓他喘息。
時咎還愣了一下,心說怎麼這人還怪好呢?他稍微活動了一下有點僵硬的脖子。
“說!”沉皚重複道,語氣有些狠了,把時咎的目光拉了回來。
時咎将他編好的話說了出來:“我的能力就是,當你設想我是什麼能力的時候,我此刻就是什麼能力。”
所以在他越獄的時候,是誰假設了他當下可以越獄這個能力的呢?
那麼在自己回辦公室的時候,是腦子裡的“隻有瞬移這個能力可以解釋”這個想法,真的賦予了他瞬移到自己辦公室的能力嗎?
時咎使自己的呼吸慢下來,裝作非常理直氣壯,又想,夢裡的人沒這麼聰明吧?但接着沉皚說的話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可是我覺得你的能力是可以變成一頭豹子?”
“嗯??”
時咎眨了眨眼,他并沒有變成豹子,也沒有變成其他什麼動物,他就是時咎,毫無變化地站在這裡。
沉皚嘲諷般笑了一聲,退回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二郎腿又翹起來,就這麼盯着他。時咎什麼都沒變,唯一有變化的,就是他的臉色。
輕敵了。
手铐被束縛在手腕上時,時咎有一瞬恍惚。
沉皚的臉上毫不避諱地寫滿了嘲諷,接着打了個電話冷冷地說:“來我辦公室接人。”
“喂!藍眼睛的!”時咎掙紮了一下,接着收到對方一記冷冽的眼刀。
對方給他扯了個悠然的笑容,輕描淡寫道:“你運氣不錯,我沒有麻醉劑了。”
時咎:謝謝,我不需要這樣的好運氣。
熟悉的劇情,熟悉的監獄,隻是這次換了一個房間。
為了防止他再次越獄,這次看守的人直接推着滾輪桌子設備挪到了時咎牢房的門口。
時咎冷哼:“倒也不必如此。”
外面的人正在吃飯,一邊吃還一邊回答他:“不行,再讓我和沉先生解釋一次,我會愧疚死的。”吃飯的間隙,他不停擡頭往後張望,沉先生交代了為這位被關押者注射麻醉,但安全管理中心的人什麼時候來送麻醉劑?
“哦,沉先生,他叫什麼啊?”隻是想起還沒有好奇過這個人的名字,便順口一問,時咎靠着牆坐在地上,百無聊賴地琢磨這個房間牆上的東西,一邊看,一邊問。
這個房間用的類似文化石飾面,但也隻是在普通的水刷石裡做了一圈點綴,而點綴的正中央是一副布面油畫。畫上是……好像是一場戰役。
外面的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了他一下,但還是回答了:“沉皚,沉默的沉,白豈皚。”
“沉皚?”時咎聽到這個名字,皺起了眉,他轉過身看向外面的人,好像在向他确認這個名字,臉上疑惑的表情非常清晰。
沉皚……沉皚……
他又在心裡将這個名字默念了幾遍,嚼碎了又吐了出來。
隻聽外面的人繼續道:“不過不要喊他全名你知道吧?”
“為什麼?”時咎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