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這是哪?時咎捂着耳朵四周看,是在某條老城區的路上,而他在的地方此時被用栅欄圍起了一個不大的區域,他和面前的人群一起被圍在裡面。
他想去找沉皚,再來他就到了這個地方,這是在做什麼?
前面的人已經在有序排隊往前走了,他們正在上一輛巴士。時咎皺眉,扭頭往别處看,如果沒有出錯,他即使瞬移應該也會瞬移在離沉皚不遠的地方,那沉皚在哪裡?
老樓房依然是老舊的樓房,這條街充斥着巴洛克風格的裝修,但此時家家戶戶卻緊閉窗門,一副破敗的藝術感與現代化的巴士格格不入。
“往前走!”
“每個人隻能帶一件行李!”
前面有人在喊,接着傳來了小孩的哭聲,一個男人說:“小孩也要行李啊!”
接着有人回應:“這個小孩太小了,不算行李!”
“小孩就不是人了嗎?”
前面吵了起來。時咎朝前方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安全管理中心的人奪取了小孩的行李,沒多久,另一個安全管理中心的人過來把行李還給了男人,再次提醒他們有序上車。
原來這兒真也有這種人,權力給了他們錯覺,便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權力,也讓他們膨脹爆炸。
時咎在目之所及處都看了一遍,卻真的沒有看見沉皚,他煩躁地踢了一腳圍欄。
“往前走!後面的!愣着做什麼?”最開始那個人朝他大喊。
時咎還沒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喊自己,他聽着上方喇叭的重複,大概明白這是在做什麼了。
那個人走過來,中氣十足地朝他吼:“還愣着!前面的人都走了看不到嗎!”
他是最後一個,而前一個已經往前走了好幾米幾乎快要上車了。
他皺眉,煩躁地瞥了一眼這個帶着安全管理中心徽章的人,說:“我不上車。”
對方也沒料想到這個答複,他大聲吼:“這是你不想上就不上嗎!”
時咎捂住耳朵,一個吼聲,一個喇叭聲,快要把他耳膜震碎了,他不想跟這人争論,直接往旁邊走,後面的人立刻跟上了一把抓住他:“站住!你想幹什麼!”
時咎甩開他:“别煩我,我沒感染,沒上報。”
對方冷漠一笑:“沒上報你往上報區域跑?”
時咎:“……”
他出來就在這站着。
“剛剛那些人都是确認感染和疑似感染的人,你跟他們站一起那麼久……”對方說,沒說完,直接抓着沉皚往前走,“我們文明中心的人都是冒着生命危險來轉運你們,還這麼不配合!你這種人就是文明的禍害!”
時咎突然愣了一下。對啊,轉運的人員也是活生生的人,那也有可能……
他實在無法想象如果沉皚這樣的人感染上虛疑病會是什麼樣。時咎鐵青着臉一把掙開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也許是憤怒,那個人被推出去好幾米。
“有,有公民不配合!逮捕他!”那個人摔在地上痛叫。
時咎趁機想跑,但這個人的叫聲吸引來了别的人,時咎剛轉身企圖從欄杆翻出去。
“砰——”
一聲槍響。
時咎直直從欄杆上摔下來。
槍聲引來了巴士上的人和正在上巴士的人的注意,他們發出驚呼。
時咎倒吸一口冷氣。
一枚子彈擦着他的小腿皮肉過去,雖然開槍的人準心太差射不到中心,但那種皮開肉綻的感覺還是瞬間從小腿燒遍全身。
這夢裡的痛,也是真的痛啊!時咎感覺自己的冷汗瞬間流下來了。
兩個工作人員趕過來,開槍的那個還拿槍指着他,說:“叫什麼名字!”
時咎咬着牙沒吭聲,他要煩死了,他瞬移應該會到沉皚身邊的,但沉皚在哪?
剛剛被時咎彈開的人也過來了,他直接把時咎從地上架起來小聲說:“管他的,快幫忙先把他帶上巴士,聽說隔離集中營有醫生,時間不多了我們還要去下一個街區。”
“好。”
時咎被拖着上了巴士,又被很不客氣地扔到了最後一排位置上,接着兩位工作人員下去了。
巴士門關了,發動機震響,車開走。
時咎疼得咬牙都快要無濟于事,他靠着窗橫坐着,腿上的血順着流下來,他不停深呼吸,脫下自己的外套想去綁着,但一碰就疼得要命。
還沒在夢裡死過,不知道醒了還正不正常。
前排有人在竊竊私語,忽然間,座位中急匆匆不平不穩快速走過來一個人,青年模樣,但長相還很青澀。他在時咎面前蹲下,放下自己的包攤開,立刻從裡面取出一些東西。
時咎驚愕:“……你。”
“噓,放松。”他輕聲說,“我以前經常在靶場練槍,會簡單緊急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