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我的心意……清清,你愛我。”
我的腿正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被擡着,這感覺太詭異了,我的手被困着,隻好奮力扭動身體試圖回避。
但是很快我就沒辦法了,這掙紮立刻被四面八方探出的觸手纏住了,那非人的陰濕觸感,莫名其妙的讓我頭皮發麻。
放開、别這樣……
“你愛我。”
“說你愛我。”
“告訴我。”
古怪又扭曲的聲音似遠似近,像尖銳的指甲在我的腦膜上劃過,一下接着一下敲打着我昏睡的意識。
我不記得自己是否清醒,也忘了有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聲音,我似乎聽到微弱的呼救聲變得越來越大,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如同掉進梅雨季一般,陰冷的聲音像寄生蟲一樣鑽進我的皮膚裡,病毒似的,在空蕩的房間裡擴散。
疼痛、麻癢、病态的痛覺灼燒着我的皮膚,讓我如墜冰窟。
而那讓我感到痛苦的罪魁禍首似乎無比快意,十分滿意對我的捉弄,用獎勵般的口吻拖長了聲音:“清清……我很開心。”
我感到周身一輕,他松開了我的手,并且為我撥開額前汗濕的頭發,像誘惑航海者的海妖,來自深海般低沉的聲線引導着我,除了他我什麼也聽不見。
“……”
“清清?醒醒。”
聲音在逐漸遠離,輕輕抹去了我腦中的烙印:“永遠都是屬于我的,清清,沒有人能搶走你。”
“……這是……什麼意思……”
“清清!快醒醒!”
誰在晃我?混沌的睡意徹底消失殆盡,我醒了過來,一睜眼就對上江觎一張着急的臉。
“你怎麼了?剛才一直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他拍了拍我的臉頰,确定我此刻是否真的清醒了:“夢魇了?怎麼那樣叫我?”
“我——”我下意識低頭一摸,身上的衣服穿的好好的,小腹也沒有濕潤的透明液體,隻是我出了很多汗,身上黏黏的,頭發也汗濕了。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江觎正一臉緊張,也不像趁我睡着時冒犯過我的樣子。
“我……我怎麼了……”我咽了下口水,難道那隻是個夢?
“我還想問你,是不是夢見了什麼?從剛才起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江觎突然無聲的吸了口氣,目光沉沉的看着我補充道:“用任何男人都會浮想聯翩的語氣。”
“抱歉……”太尴尬了,這和在他面前脫褲子有什麼區别?我突然感到羞憤:“隻是做了個噩夢。”
夢裡明明是他先來招惹的我,如果不是他,那會是什麼東西?
“是嗎,我以為起碼是個春夢。”江觎開玩笑的說,湊過來親親我的臉頰,“你一直在發抖,出了很多汗,皺着眉頭很不舒服的樣子,但我叫不醒你。”
“我很擔心,我怕你在夢裡又看見不好的事。”
他觀察着我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是因為我嗎?我對你做了什麼?”
糾結了幾分鐘,我還是打算告訴他:“我夢見你趁我睡着時對我做了很不好的事。”
“還說了很多我聽不懂的話,什麼騙我、之類的。”
“一點都不像夢……我以為真的是你。”太真實了,我還沒告訴他那種奇怪的讓我頭皮發麻的觸感,以及快感。
“我沒有,不是我。”江觎突然變得很嚴肅:“我不會那麼做的,更不會強迫你。”
“我不會那樣的,清清你相信我。”
我相信他的為人,但我甯願那真的是他。不然,除了他,這棟房子裡還有誰會叫我清清?
我試探着問:“不是你,那會不會是——”
江觎把我的話堵了回去,他斬釘截鐵的告訴我:“不會。”
真的不會嗎?我不确定,但我不想他為我擔心,而且我看出他好像很不高興。“好吧。”于是我點點頭,問他:“那你要……嗎?”
“什麼?”他沒反應過來,反問我的樣子有點呆。
“愛。”我簡短的回答。
短短一瞬,江觎由震驚變為欣喜再是不可置信,像是獲獎的孩子一樣詢問:“我,你是說,我?”
我向他敞開懷抱:“剛才是假的,現在可以是真的。”
他為我燒掉了畫了自己的那幅畫,試圖用詛咒趕走它。
我不知道此刻它還在不在這裡,但我希望它看着,我正和江觎在一起。
我有愛人,他就在我身邊,無論發生什麼。而它,隻是個無趣且惡俗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