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面無表情點進輸入框:
【把門打開。】
三分鐘過去了,我沒有收到任何回複。
哈。
我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可笑,事到如今還指望他能乖乖聽我的話嗎?
還不如用鑰匙試試,對,我得找出我家大門的鑰匙。
我在玄關翻找半天,隻找到那把黃色鑰匙扣,上面挂着的三把都是地下室鑰匙。
對,我家還有個地下室來着。會不會是收在那兒了?我思襯兩秒,決定下去找找看。
自打搬回來後我就再也沒來過這兒,實木樓梯上覆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封已久的顆粒在空氣中漂浮,我踩着階梯矮身走下去,鼻間聞到一股淡淡的香灰味。
底下太昏暗了,影影綽綽堆了好多的箱子,我想打開燈看個清楚,按了幾下開關燈泡卻沒反應。
我隻好打開手電筒,光線剛照亮前方,我便狠狠倒吸一口涼氣,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上。
江觎就在我面前,正微笑看着我。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那一瞬間汗毛倒豎,心髒如墜冰窟。
他的遺像,為什麼會在這兒?
黑白照片裡,他的眼睛目視前方,唇角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無比俊美的一張臉,比我今早見到的他還要年輕個兩三歲,但我依然害怕。
我怕他像之前幾次一樣突然鑽出來,制造出一個又一個可怕的幻覺讓我崩潰,我怕他用溫柔可人的聲音叫我的名字,讓我分不清東南西北隻想依靠他,我怕他傷害我,就像在夢裡他傷害自己一樣……我怕,我怕他再次出現,我還是會條件反射抓住他。
我不敢再待在這兒了,胡亂擦了下眼淚,餘光下我瞥見旁邊立着幾副更大的挂畫,畫中人依舊是江觎。
我一怔,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應該是二樓畫廊消失的那幾副。
不對,不對。
一定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一定還有,為什麼這家裡有關江觎的痕迹全都消失了,一定是被藏在這兒了!要不然這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箱子?他一定還有什麼瞞着我!一定是!
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他究竟還要騙我什麼?我預感這其中一定有更深的陰謀,不然,為什麼要把遺像擺到這裡?
除了他還有誰會幹這種事???
還有,這供桌前的祭壇上,為什麼刻了如此多我看不懂的繁複符咒?
我看不懂,但那猙獰的紋路中一股邪氣撲面而來,這不是經文,起碼不是那種祝願死者安息的友善之詞。
一瞬間,我腦海裡湧入無數個猜想。
我受過高等教育,講道理我不應該迷信,但是眼下這場景,我很難不懷疑……這是什麼借命或是獻祭之類的邪門歪道。
……搞什麼。
到底中了什麼邪,江觎他竟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瘋!
我緊張的咽了下口水,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一步、兩步、三步——“咔嚓”。
後腳跟不小心踢到了一個圓滾滾的小瓷瓶,它一骨碌滾到邊上,不知撞到了什麼,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完蛋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冒出這個念頭,但敏銳的潛意識提醒我大事不妙,這裡的一切都不該亂碰的,跑、快點跑——
我踉跄着後退,正要扭頭轉身,後背便靠上一個堅硬的胸膛,我一驚,一聲尖叫脫口而出前,來人擡手捂住了我的嘴,緊緊的将我圈在懷中。
冰涼的唇貼着我的耳畔,我聽見那道熟悉無比的聲音,淬了毒一樣柔情蜜意:“不是說好了乖乖在家等我嗎?”
“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我的清清。”
救命!救命!!!
這個變态!瘋子!
“唔唔、放開我!”
“為什麼要放開?”
冰涼的觸感自小腹爬遍我渾身上下,身後那人粗魯的撬開我的牙關将手指塞進我嘴裡,“我不在,你會害怕的。”
“滾!唔唔唔、”就是因為你在我才怕啊!!!
一想到我變成現在這樣全是拜他所賜,一股怒氣支配着我下狠心死咬他手指,沒想到用力過頭直接将他兩根指節咬斷了!
惡心的血腥味鑽進我的鼻腔,我想也不想擡腳便向他小腿踹去。
這一腳總算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他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被我咬斷的傷處,鮮紅的血液汩汩湧出,我狂吐幾口唾沫,試圖把剛才不小心咽下去的血嘔出來。
可能是我的反應太過劇烈,我看見他動了兩步,似乎很想向我走來。
“站住!不許過來!”我大吼一聲,顫顫巍巍的舉起他的遺像相框,“你再靠近我一步我就、我就、”我卡了殼,我該拿什麼威脅他?
“到我這裡來,清清,這樣很危險。”江觎恍若未聞,毫不忌憚的走近。
“我說了不要過來!!!”
哐當一聲巨響,遺像被我摔的粉碎,連帶着供桌一起翻倒在地,亂七八糟的散落一地,碎玻璃橫在我和江觎中間,我撿起一塊尖銳的碎片握在手裡,他頓了腳,停在原地看着我。
“别過來,離我遠一點!”我奮力揮舞着碎玻璃,邊緣割的手掌刺痛,我惡狠狠的瞪着他,聲音卻是哽咽的:“滾開!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這個惡心的騙子了!”
我的威脅起了一點作用,江觎立在原地無聲的與我對峙。
半響,我聽見他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
我整個人緊繃着,高度緊張下腦内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