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離這兒算不上特别遠,高鐵也就兩個半小時,來回很方便。
“上了大學,也要經常回來。”
林蔭大道,街邊是安靜的教學區,外圍的欄杆爬滿蔥郁的野薔薇,傍晚夕陽下,盛夏的餘熱還在蔓延。
兩個少年并肩走着,高的那個眉眼鋒利,舉手投足間一股沉穩氣。
身旁少年比他矮了半個頭,青澀的臉龐褪去稚嫩的氣息,像新生的竹,洋溢着年輕的生機。
“聽見了沒。”江序清抓住他的手腕,摩挲着凸出的腕骨,一遍又一遍找他要肯定:“我會想你的,你要經常回來看看我。”
這話他一路上說了不下十遍,江觎任由他這麼牽着,故意逗他:“那要看你有多想了。”
“……什麼啊。”江序清突然覺得走得熱,一股熱氣直沖腦門,漲得他臉發燙,忙松了手,話也不說了,自顧自往前走。
直到回了酒店沖了把澡,這股無名火氣才降下去。
豪華套間兩個人住不夠嗎?江序清不明白,為什麼他哥要訂兩間,而且他認床,現在已經半夜十二點半了,他卻在雙人大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你睡了嗎?】
他拿起手機給江觎發消息,等了幾分鐘沒有回複,他果斷坐起來,拎着枕頭跑去按隔壁門鈴。
兩分鐘後,江觎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黑發,和蹲在門口百無聊賴的少年對上視線。
他的浴袍系得松松垮垮,一看就是匆忙套上的,濕發一半撸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
一向整潔得體的哥哥還沒這麼狼狽過,江序清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的移開了目光:“……我睡不着。”
“進來。”江觎的聲音有些沙啞,把他放進來後說了一句“等我一會兒。”就又進了浴室。
水流聲放了快半個小時才停止,江序清都等出困意了,他才穿好衣服出來。
“你怎麼半夜洗澡,還這麼慢。”江序清下巴撐着枕頭,評價道:“壞習慣。”
“半夜不睡覺來敲哥哥的門就是好習慣了?”
江觎語氣玩味,帶着點低啞,他走到一旁吹頭發,白色短袖下一截精瘦的窄腰若隐若現,晃得江序清眼暈。
他一頭倒在床上,枕頭蓋住腦袋,底下傳來悶悶的聲音:“……我是因為睡不着。”
“知道了,我陪你。”
江觎放下吹風機,甩了甩頭發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盯着床上少年帶着韌勁的修長身體,從筆直的小腿,移到平坦的小腹,少年毫不設防,露出他最柔軟的部分。
手指蜷握緊又松開,江觎擡起手,按滅暖黃的壁燈,房間内陷入靜谧的黑暗,少年平穩的呼吸聲從枕頭下傳來。
他坐在床邊,借着拿掉那個枕頭的動作觸了下江序清的臉頰,良久,輕聲道:“晚安,清清。”
之後幾天裡,江序清跟在江觎後頭,前前後後轉了好多地方,大街小巷摸的那叫一個清楚,逛着吃着玩着連同房子也一同看好了。
江序清陪他一起定下的,他最喜歡這一戶,離江觎的學校不算遠,視野開闊環境又好,透過卧室落地窗還能看見旁邊公園裡翠綠的人工湖。
大小也合适,兩室一廳,“這間卧室留給我好嗎?”江序清盤腿坐在床上,頤指氣使道:“等我放假來找你時住,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許讓别人來帶。等過兩年我也要考過來,到時候再換個更大點兒的。”
“好。”江觎幹脆利落的答應:“聽清清的。”
簽了合同交了錢,指紋鎖裡錄上江序清的,他的行李會在開學前寄過來,另一個房間按照江序清喜歡的風格增添了不少東西。
暑假還剩大半個月,江序清被母親揪着,迫不得已飛到歐洲加入旅行,而江觎則婉拒了蘇芸的邀請,在江序清怨念的眼神中把他送上飛機。
開學後的高中生活和江序清預料之中沒什麼不同,他進入新的班級,身旁盡是些新的面孔,大多都很無趣。
不過也有好玩的,比如他的新同桌,一個留着棕色卷發粉白的臉頰上有着雀斑的少年。
他叫梁藝。在班級裡倒是很受歡迎,像麻雀一樣,叽叽喳喳,江序清都想不通他怎麼能有這麼多話。
“哎剛說到那兒了……”這節自習,梁藝拿筆尖戳了戳江序清的胳膊肘,正要開啟新話題,就被江序清打斷了:“你能學點兒嗎?”
“我不是正抄着你筆記呢嘛,别打斷我嘛,對了我聽說,上屆畢業生裡有個特帥的去當飛行員了,你說我以後要買架直升機能不能雇他來幫我開?”
“真的,她們都說他最帥,還說第二帥的成績比他好,好像跟你一樣都姓江,我是說江姓出帥哥呢,你長得也不賴,我媽肯定喜歡你這款。”
“淨扯。”江序清冷哼一聲,那屆裡就沒有比江觎好看的。梁藝不是附中直升上來的,不知道也正常。
“這又不是我評的,而且我隻見過那個飛行員,哇靠臉是真的頂,璨若黃金硬若鑽石你懂不懂?”梁藝的形容詞就像不要錢一樣,花裡胡哨滿天飛。
要不是他見過就真信了。
“一般。”江序清不屑一顧:“還是姓江的帥。”
“哎呦呦不帶這麼給自己臉上貼金的啊,怎麼能說人家大帥哥一般呢?你見過那個姓江的嗎你就幫他說話——”
“見過啊。”江序清放下筆看過來,彎了彎眼睛:“順帶告訴你,那個姓江的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