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若有所思,昨天半夜有什麼東西吸引這個人?難道跟他們見到的那個鬼影有關?或許那個鬼影的作用就是引誘這些人不戴面具出去,然後再被妖道抹去臉?
那他們幾人一直都沒有戴面具,他們的臉怎麼還在?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說法?
一旁的張楊超突然渾身抖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他,他,他……”
林殊看過去,那女人不知何時哭暈了,她抱着的那個人的上半身就顯露出來。林殊幾人都以為被抹去臉就像那種被刀割去面皮,隻剩下猩紅的肌肉和慘白的筋膜。但是這個人,不是這樣的,他就是字面意義上的被抹去臉,光滑的皮膚,沒有鮮血可怖的景象,就是沒有五官。
也難怪張楊超驚恐,這人的模樣就跟他們昨晚追的那鬼影一樣,沒有臉。
但是眼前這個人,因為被抹去了臉,已經死亡了。
那昨晚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這屍體你們打算怎麼處理?”宋濯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讓衆人都是一愣。
“這個我們會将他放在鎮子的邊緣,失去了臉,他就不能待在鎮子裡了。”身後一個老者的聲音從遠到近,是劉栓貴來了。
劉栓貴對身後幾個戴面具的人點點頭,那幾人上前擡起地上的人。
“送去鎮子的邊緣,它會來帶走他的。”
宋濯目光在屍體上掃了一眼,又問劉栓貴:“它是誰?”
“它就是那妖道。”
*
幾個村民擡着那具無臉屍往鎮子邊緣走去,林殊幾人跟在後面,一幕看起來滑稽可笑,就像是送葬隊伍一樣。
這一路上,宋濯又在打量鎮子的情況,這麼一看他頓時心生寒意,這個鎮子的布局又變了,鎮子是活的。
而除了他,就連林殊都沒發現這個情況。
宋濯将驚疑壓在心底,不動聲色地觀察的鎮子。
林殊看着那幾個村民把那具屍體扔在一個地方,然後就離開了。
林殊眯眼瞧着:“張楊超姚簡,你們在這盯着,有情況,着人回來說。”
兩人點點頭。
回去的路上,衆人沉默着,為這突如其來的死亡。如果當初他們覺得比較麻煩的就是找出口出去,那麼現在他們不得不開始正視詛咒的事情。詛咒是真實存在的,他們親眼目睹了,會被拿掉臉,會死,不能不戴面具,即使睡覺都不能輕易摘掉。
潘大海掃了眼周隴臉上的面具,猶猶豫豫地在想自己要不要戴。
這時,宋濯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真是奇怪。”
周隴:“哪裡奇怪?宋先生有什麼發現嗎?”
宋濯看他一眼笑了下:“發現談不上,你們沒覺得嗎?今早這一切像是故意展示給我們看的?”
“嗯?故意展示給我們看的?”周隴疑惑不解。
“嗯,宋先生說得不錯,就像劉栓貴說的,如果被抹去臉,就要被妖道帶走,為什麼妖道昨天半夜還要放他回來?這個行為多此一舉。”方逾白解釋道。
“這目的就是告訴我們,不戴面具會被抹去臉會死。”南桑勾着長發,若有所思。
唯一一個戴着面具的周隴不大自在了:“你的意思這一切都是鎮子上的人做的?但是那個人的确沒了臉,也死了,這作不得假吧?”
“是不假,詛咒也必然存在的,但是劉栓貴肯定是撒謊了,不管是詛咒的内容還是有關于這鎮子的一切。”林殊道,“而這一切,需要我們去弄清楚。”
“那,那我們這面具還戴不戴?”周隴緊張地問道。
林殊一笑:“随你啊,愛戴不戴。”
周隴:“……”
幾人回到劉栓貴家,宋濯提出來出門逛逛消食。
林殊大為震撼,早上就吃了半塊壓縮餅幹,這人還要消食?
宋濯卻說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林殊無語,就随他去了。
不過宋濯也沒逛過久,他進門的同時,姚簡也沖進來了。
他氣喘籲籲地說:“那屍體,屍體不見了!”
“怎麼不見的?”林殊問。
姚簡哭喪着臉,眼睛通紅:“對不起,林前輩,我就上個廁所的功夫,張道長和屍體都不見了。我……”
聞言,林殊的眉頭猛然蹙緊。
宋濯歎了一聲:“你這廁所是非上不可嗎?”
姚簡自知理虧但聽見宋濯這麼說話,又滿肚子不爽,礙着林殊面色難看 ,他不敢再多說什麼。
這時宋濯又開口了:“我剛剛在那裡的時候,好像看見附近有一口井。”
林殊刷地扭頭:“此話當真。”
宋濯笑了下:“騙你幹什麼?”
“有井,那會不會?”林殊揚起眉。
宋濯點頭:“嗯,今晚按照計劃行事。”
夜幕降臨。
林殊四人正坐在房間裡,潘大海翻找着背包,很急切的模樣。
“你找什麼呢?”林殊被他弄煩了。
“林林大師,我是不是要死了?”潘大海都快哭出來了 。
林殊:“什麼東西?”
潘大海:“我的面具,我的面具不見了!”
“你面具不見了?”聞言宋濯看過去。
“是的,本來放在包裡的,現在卻不見了。”
“哦……我的也不見了。”宋濯淡淡地說。
“???”
潘大海無語了,這位大佬是怎麼随意說出這句話的?面具啊,那玩意雖說不知是吉是禍,但突然不見了也很吓人啊,到底誰拿了?
然後,接下來,林殊和方逾白的話讓他更魔怔了。
他們倆的面具也不見了,淩晨就不見了。
“卧槽,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這麼淡定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潘大海獨自淩亂。
“你不需要知道,好好睡覺就行了。”
潘大海:“……”
夜深人靜時,潘大海終于沒能熬住困意,睡過去了。
林殊起身将一個面具放到潘大海枕頭邊,然後對其他方逾白比了個手勢,方逾白點點頭,然後開門出去了。
黑暗中林殊和宋濯面對面,林殊低聲問:“你确定那東西今晚會來吧?”
宋濯彎起眉眼,也壓着聲音道:“如果不來怎麼辦?”
林殊淡淡地看着他:“不來?不來就把你扔進井裡。”
“呵,魔王大人這麼兇?”
林殊也跟着笑了下:“如今這樣算不得兇了。我最兇的時候,那是……”
說到一半,林殊突然停住不說了,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宋濯,宋濯也不語,兩人這麼對視着,對視良久,林殊張了張口:“宋濯,你是不是……”
宋濯突然按住他的嘴唇,眼神霎時間變得淩厲,他盯着窗外,壓低聲音說道:“噓,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