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興奮地把手機掏出來，打開微信給他看，“你看......啊......我忘了......”他悻悻然把手機裝回兜裡，說回正事，“秦教授，你怎麼來這兒了？”

秦少淮反過來問他：“簡警官怎麼在蘇溪市？”

簡溪撓撓頭：“上個月犯了點錯誤，被發配邊疆了，不過不打緊，過幾個月就回去了，到時候請你看電影。”

秦少淮随意點頭，拿出手機把他從黑名單裡放出來，宋溫峤湊過去看了一眼，那名單長得像瀑布，指尖劃了七八下還沒到頭。

宋溫峤後來沒再給他發過微信，心裡一個咯噔，不會自己也在黑名單裡吧。

秦少淮被他看得不自在，讪然道：“大多是銷售。”

宋溫峤收回視線。

簡溪沒被秦少淮繞進去，隻是态度好了許多，仍然問：“今天元旦，兩位約趙局長有什麼事情嗎？”

宋溫峤把請柬拿出來，遞過去說：“家父七十大壽，我來送請柬，順道旅遊觀光，秦教授是本地人，打算讓他帶我四處轉轉。”

簡溪把請柬打開來看，嘴裡喃喃念叨着宋南天的名字，宋南天名聲響亮，但重名也不少，簡溪笑吟吟說：“你爸這名字取得好，和咱們藍海省首富一個名兒。”

宋溫峤點頭：“我和他兒子也一個名。”

簡溪看他又高又帥，還一身名牌，感歎道：“名字取得好就是不一樣。”

宋溫峤優雅微笑。

簡溪這會兒犯難，今早收到報警電話，他們局長跳樓自殺了，市裡亂了套，各個部門都往上湊，簡溪剛來沒多久，他在南瑤市是重案二組，調來蘇溪市才一個月，他這人看着跳脫，性格也虎，沒人拿他當回事，他性格雖然大條，但關鍵時候眼睛很厲害，犯罪現場有打鬥的痕迹，東西也被翻亂了，電腦和手機都在跳樓前一小時内有使用記錄，然而現場卻沒有外部入侵的痕迹。

就像是趙民自己跟自己打了一架。

趙民的夫人出門買菜的一個小時裡，趙民翻找着什麼，然後就跳了樓，樓層不高，命保住了，但事情影響卻不小。

這案子得查，但簡溪覺得不是他們重案組的活，是那個該死的PID。

宋溫峤趁機套話，問了一些關于趙民的事情，聽說屋内有翻找東西的痕迹，他不禁想起那段視頻，直覺告訴他，有人先他們一步拿走了視頻。

三人說話間，不遠處響起一聲怒吼：“簡！溪！我們部門不是給你閑聊混日子的地方！”

簡溪縮了縮脖子道：“我得回去了，秦教授，回頭聊。”

兩人走出小區，對視一眼後，宋溫峤問：“去醫院？”

秦少淮心情壓抑，悶悶點頭。

宋溫峤握住他的手腕，“走吧。”

*

醫院裡，趙民從黑暗中倏地睜開眼，渾身冒起冷汗，他下意識動了動身體，驚覺自己被束帶捆住了身體。

他喉嚨幹涸，掙紮着發出聲音。

有水流進了他的嘴裡，清涼的液體滋潤了他的喉管，随之響起低沉的聲音，“趙局膽識過人，晚輩佩服。”

趙民努力睜開眼，試圖看清來人的樣貌，那是一張充滿了書卷氣的臉，模樣很斯文，氣質卻很冷硬。

趙民沒有見過他，他眯起眼問：“你是？”

“趙局，您好，我叫蕭嶼，隸屬PID。”

趙民顫抖着咽了下口水，身體逐漸放松下來，“鳐獸控制了我的身體和大腦，我憑着最後一絲意志力從樓上跳下去，這樣它就無法用我的身體自殺。”

“明智的選擇。”蕭嶼撥開他肩頸處的頭發，左耳後面赫然有一道新鮮的傷口，呈紅褐色，指甲蓋大小。

“好消息是，鳐獸已經離開你的身體，壞消息是，我們失去了它的下落。”蕭嶼俯視着他，聲音冷淡道，“趙局可曾想過，你所謂的幫忙很可能隻是雪上加霜，和十六年前一樣，假裝一無所知，可以保全所有人的性命。”

“真相或許很殘酷，可這虛僞的假象又何嘗不是雪上加霜。”趙民苦笑道，“秦少淮不是你們的研究對象，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蕭嶼冷酷地說：“人活在世必須要有取舍。”

趙民合上眼不再與他争論。

“趙局休息吧，他們正在來的路上，我想你不會有精神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