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陵不合時宜地插嘴:“真不是我告密,我沒把你倆捅出去。”
田無酒:“?可以少說兩句嗎?關我什麼事?”
葉荟清茫然道:“你們在說什麼?”
蔣樾舔了舔嘴唇,歎了口氣,抹去眼角那點微不足道的水漬,輕笑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卷煙和沉香木古龍水的味道。”宋溫峤說,“為了掩蓋身上的煙味,你噴了太多的古龍水,我見過丁陵幾次,他的外套上都有相同的味道。”
田無酒下意識拽起衣領,聞了一下自己的味道,扭頭又去看丁陵。
蔣樾起身走向秦少淮,伸出手道:“重新自我介紹,我叫蕭嶼......PID成員。”
秦少淮擡頭的瞬間打開了他的手,眼神冰冷道:“我們沒有握手的必要,我不是你們的研究品,你也不再是我的師兄。”
蕭嶼坐回椅子裡,态度懶散道:“你該感到高興,畢竟我是你唯一的朋友。”
他話音剛落,葉荟清踩着桌子朝他撲了過來,一拳打在他臉上,怒火中燒道:“你這混蛋玩意兒,幹了什麼惹我哥生氣?”
衆人被他吓了一跳,連鐘擎都愣住了,這小子虎起來是真有一套,不管三七二十一,事情還沒拎清楚,抄拳頭就上,上次和他吵架掉金豆豆的樣子還曆曆在目,今天事關他哥,渾然就不同了。
蕭嶼沒想着躲,結結實實挨了一拳,腦袋被打偏了過去。
丁陵默默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對着葉荟清比了個大拇指。
秦少淮把葉荟清拽進懷裡,警告道:“你如果不想下樓,就給我安靜坐下。”
鐘擎讪笑,抱着氣呼呼的葉荟清坐回原位,捂住他的嘴,不再讓他開口。
蕭嶼的臉頰迅速紅腫,他用舌尖頂了一下口腔裡的淤腫,冷笑道:“好一個團結友愛,秦少淮,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年,我不是在監視你,而是在保護你。”
他側過身,拿手點着秦少淮,眼神陰翳道:“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軟,表面上你高傲冷漠,其實稍微讨好,就能讓你心軟,他,葉荟清,是鳐獸嗎?宋溫峤,是鳐獸嗎?哪一個你分得清?”
“還是說,你認命,如果他們是鳐獸,你也要跟他們虛僞地過一輩子!”蕭嶼站起身,一腳踹開面前的桌子,盤子杯子噼裡啪啦碎成一地,他殘忍地說,“你要的是殘酷的真相,還是虛假的和平!”
秦少淮放下交疊的雙腿,鞋底重擊在地面上,他站起身,迫視蕭嶼的眼神,厲聲道:“我眼前這六具皮囊,哪怕骨子裡是六條蟲,你也是最爛那一條!”
丁陵努嘴:“滿傷人的。”
田無酒往他嘴裡塞了塊面包。
蕭嶼怒氣噴薄,眼神裡燒着火。
“你們PID從什麼時候開始監視我?十歲?十二歲?我現在二十九歲,鳐獸你們抓住了嗎?”秦少淮字字珠玑道,“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麼資格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
蕭嶼的理智在秦少淮咄咄逼人的言辭裡化作齑粉,在他回神之際,拳頭已經揮上秦少淮的臉,秦少淮擋下他的拳頭,左臂承受着劇痛的同時,右手揮拳,以同樣的拳法攻擊蕭嶼的面頰,在葉荟清打的那一拳之上,又添了一拳。
蕭嶼摔在地上之際,失去理智一般大笑,眼底是猩紅的殺意,那眼神卻是看向了宋溫峤,他陰恻恻地笑:“少淮,你終究選擇了鳐獸,你選擇城府于那頭怪物,你瘋了。”
衆人不約而同看向宋溫峤,在一片甯靜之中,他緩緩勾起唇角,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邪惡的笑容,聲線低沉問道:“你從什麼時候起發現,我是鳐獸?”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仿佛連時間都停止了走動,宋溫峤逐步走向蕭嶼,每走一步都令人心驚膽戰。
蕭嶼驚駭之際,丁陵與田無酒戒備起身,擺出了攻擊的姿勢,茫然不解的葉荟清被鐘擎拖到了角落裡。
宋溫峤蹲下身,眼神陰森道:“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的?”
蕭嶼突然發動攻擊,宋溫峤半蹲在地上,拳頭擦過他肩膀的瞬間,他屈下膝蓋,膝頭點地,右腳往前踏出一步,全身重心壓在前點,雙手擒住蕭嶼的胳膊,利用他前傾的身體借力站起,同時将他掀翻在地,狠狠砸在地上。
蕭嶼肩膀脫臼,以不自然地姿勢倒地,他痛得龇牙咧嘴,短時間竟然站不起來。
宋溫峤松了松筋骨,冷聲說道:“上次說好點到為止,我才讓你三分,從今往後,消失在秦教授面前,否則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丁陵看向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敬意,太帥了,幹得漂亮。
宋溫峤沉聲道:“心軟不是他的缺點,你自以為是的保護隻是在侮辱他的人格,他勇敢堅強、勤奮努力,所以成就了今天的他,與你無關。”
宋溫峤抄起沙發上的外套挂在臂彎裡,朝秦少淮伸出手去。
秦少淮垂下眼,握住宋溫峤的指尖,與他并肩離開這裡。
鐘擎猶豫了半天,戰戰兢兢跟了上去。
蕭嶼咬碎了牙龈,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積攢了十幾年的情緒。
深夜的商業街偶爾還能看見彈唱的歌手,孤獨地坐在沒有觀衆的舞台上,迎着寒風獨自彈唱一曲民謠。
宋溫峤經過的時候掃碼給了一千塊,秦少淮披着他的外套,笑着打趣道:“宋先生真是大方,不知道會送我什麼新年禮物呢,說起來,我快要生日了。”
宋溫峤裹緊他的外套,摸了一下他的頭發,笑說:“我把自己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