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峤幫他擦幹水珠,在他鼻子上啄了一口,“穿不穿睡衣?”
秦少淮搖頭,躺着不想動。
宋溫峤怕他着涼,還是拿了件上衣扔給他套上,哄着說道:“幫我後背擦擦水。”
秦少淮累忘了,連忙坐起身,幫他仔仔細細擦幹後背,又拿藥膏替他擦了藥。
宋溫峤背對着他,突然心念一動,說:“你叫秦小虎,老虎的虎。”
“......”秦少淮被他氣笑了,擦完藥後推了他一把,“褲子呢?”
“褲子不用穿。”宋溫峤轉過身,将他壓在身下,親不夠似的,又抱着他黏人地親了一通。
秦少淮推開他幾分,“别鬧了,我問你話呢。”
“你問。”
“都夢到什麼了?”
“斷斷續續的,都是片段。”宋溫峤松開秦少淮,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夢見自己是虞國輔天将軍慕容長天,國君病重,為替國君尋藥,帶領軍隊前往天空古城,哦,那時候叫龍城。”
秦少淮倏地坐了起來,盯着他問:“那是什麼樣的地方?”
房間裡突然靜默無聲。
宋溫峤捂住眼睛,胸膛急促起伏,他忍耐着翻湧的情緒,哽聲道:“那座古城坐落于雲間,千險萬阻方可到達,十萬軍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夢裡我殺了很多人,夢境結束時,我站在屍骨之上,我最終失去了你......我......我被殺死在戰場上......”
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充盈在他鼻間,将他再次帶回夢中,漫天狂沙擋不住他的戾氣,長街之上遊走的是他刀下亡魂,他提着頭顱挨家挨戶去敲門,撕心裂肺的啼哭聲在他刀下噤聲。
那是一條鮮血鋪就的歸途。
宋溫峤的掌心一片濡濕,他感覺到秦少淮躺進了他懷裡,習慣成自然摟住了他的肩頭。
“你昏迷的十天裡,我認真研究了夢境相關的文獻,然後發現一個有趣的地方。”秦少淮抹了一下他的眼睛,笑說,“夢裡光怪陸離,什麼都會發生,可有一件事情,絕對不會出現在夢裡,你覺得是什麼?”
宋溫峤嗓子沙啞,“又來笑話我沒有讀過書。”
“猜猜看嘛。”
宋溫峤安靜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到,便說:“大概不會夢到你給我生孩子吧。”
秦少淮從容道:“我生不出來是你沒本事。”
宋溫峤翻身壓在他身上,擡起他的腿就要發瘋,秦少淮見他心情好轉,說道:“人絕對不會夢見自己的死亡。”
宋溫峤停下動作,眼神怔愣看着他。
“夢境成因複雜,如果你夢到的是記憶,那一定是第一視角的畫面,是用你這雙眼睛所記錄的畫面。”秦少淮說,“你以為的死亡隻是來自于環境的推斷,而非眼睛的記錄,你或許無限接近死亡,也或許,你隻是還沒有做完這個夢,你一定還活着。”
宋溫峤的心境逐漸平靜下來。
秦少淮又說:“前世即便有遺憾,今生你也已經與我在一起。”
宋溫峤的眼底是化不去的濃濃哀愁,他俯下身,與秦少淮額頭相抵,沉聲道:“你說得對,你還在這裡,你還在我身邊。”
“你剛醒來沒有幾天,精神還沒恢複。”秦少淮調侃道,“宋先生還有這麼脆弱的時候呢。”
“阿淮,我太愛你了。”低沉的聲音在落針可聞的房間裡渲染出旖旎的氣氛,宋溫峤撫摸着掌心細膩的肌膚,靈魂沖撞深淵,無盡的汗水交融,呼吸聲湮沒在彼此的唇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