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格外靜谧。
校門口保安室的燈光将路照得微亮,兩個身影在路上慢慢走着。
“溪白?”
顧弛已經是第三次放慢自己的步調和減小步幅了,但溪白還是落在了後頭。
按平時的速度來說,溪白不至于跟不上。
想到這,顧弛立刻上前,伸手想要将人扶住。
“你是不是不舒服?”
溪白怔愣了一瞬,而後終于魂歸軀殼了一般。
“哦!我,我沒事。”他擠出一個笑容,加快了腳步越過顧弛,邊走邊回頭,“就是剛剛吃得有些飽,現在沒事了。”
“那走慢一點吧。”顧弛認真地叮囑,“我聽說吃飽了走太快容易胃不舒服。”
溪白點頭,“嗯,我知道了。”
身影讓背後遠處照來的燈光拖得長長的,溪白盯着面前光影交錯的地面,無聲輕歎。
剛剛的慌亂和謊言,拙劣得溪白自己都不信。
但顧弛愣是連懷疑的意思都沒有。
又想起今晚吃飯時兩人的交談,以及一直以來,顧弛對他展現出的那種毫無保留的信任。
溪白抿了抿唇角泛開的一絲酸澀。
他其實很糾結。
到底要不要試一下呢?
他既害怕顧弛不是人,不試的話心裡總有一根刺。
但也矛盾如果試了,會不會有一種平白辜負了顧弛對自己的一片坦誠和信任的感覺。
最後還是莊算的消息讓溪白下定了決心。
[神算子:溪寶,我搞定了,快帶顧弛過來]
情況變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溪白再糾結,也不可能和莊算說“算了我們不試了吧”。
“顧弛。”
“嗯,我在。”
溪白垂在身側的手指攥緊,他甚至做不到轉頭去正面面對顧弛那雙即使在夜裡也十分清澈,把内裡的坦誠和信任毫無保留地暴露出來的眼睛。
輕輕笑了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且輕松,溪白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我們去山坡那片散散步吧,我好像真的吃得有點多了。”
溪白走在前面,腦海裡依舊是亂作一團理不清的思緒,他很擔心一會兒羅盤測試的結果。
如果顧弛不是的話當然最好,但萬一被對方發現了,自己該如何解釋?
但萬一是呢?
萬一是的話,彼此之間又該如何相處?
把顧弛請出去,他會配合嗎?
還是自己搬走?
無窮無盡的問題像是發生了連鎖反應的雪花片,接連不斷地沖進溪白的腦子裡。
以至于一聲“溪白”從身後傳來時,他下意識地繃起了背脊。
顧弛發現了?
但溪白最終隻是被顧弛拉着往後退了兩步。
高大的男生眼裡帶着關切,低頭看着他。
“不是肚子撐嗎,不要走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