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事情告一段落,接下來便是交流壽宴的具體安排,卞李氏也不在意卞王氏将她手上的事分一部分出去給周氏,總歸最後還得卞王氏點頭,周氏做的越多,到時候卞王氏不滿就越少,反正便是這次卞李氏什麼都不幹,周氏也動搖不了她的地位。
這邊,卞信日常檢查卞錦程課業,卞錦程淡定答了,卞信自小便教導他,哪怕再忙,每日也要抽出時間了讀些書,這件事卞錦程做的很好,每當卞信精神好些,就要考教一番卞錦程,交流心得,便愈發精神。
倒是平日裡卞成延跟卞錦聰隻要聽到卞信開始考察課業,都會不約而同縮了縮身子,生怕卞信注意到他倆,隻是今日卞錦聰一反常态的挺胸擡頭,反而精神了些。
卞信注意到,也樂意看到小輩多讀書,便在滿意的結束對卞錦程的考察之後,淡笑着問了卞錦聰幾句。
“孫兒這幾日讀了《周易》。”卞錦聰挺了挺胸膛。
“哦?”卞信一向信奉書讀百遍,哪怕是對于很多書都已經能夠倒背如流,仍舊每日拿來讀一讀,或許有新的領悟,這些日子重讀的便是這本書。
卞錦聰讀的書不少,畢竟周姨娘指望卞錦聰為她掙位呢,知道侯爺喜愛讀書好的學生和孩子,自然也上心讓卞錦聰多讀書。
隻不過卞錦聰自小就知道偷奸耍滑,書讀了不少卻隻是一知半解,越大越不樂意讀書。
卞信精力有限,見他如此不上進,也不再管他,如今聽他主動讀書,還是跟自己讀的一樣的書,自然歡喜,聞言頓時來了興趣,便也樂意多問兩句,想聽聽小輩的想法。
誰知越問,卞信臉色越難看,卞錦聰大約是囫囵背誦了幾段,但問到讀到哪一段時的見解,卻驢唇不對馬嘴,亂侃一番,期間或許是說的太過忘神,甚至習慣性加上了幾句昏話,讓卞信越發胸悶氣短。
卞成延對于卞信這樣的臉色太熟悉,之前每次檢查自己課業的時候便是如此,瞬間清醒了幾分。
見卞錦聰還在侃侃而談,一個激靈踹了他一腳,卻沒看好踹到了凳子腿,一陣呲牙咧嘴,好在這動靜也足夠讓卞錦聰停了下來,看到卞信難看的臉色,不明所以地縮了縮脖子。
卞錦程淡淡的瞥了不大服氣的卞錦聰一眼,卻不忍祖父氣出病來,連忙岔開話題,說了些今日讀書的困惑及自己的思索,讓卞信慢慢順了氣,不由得連連點頭。
而卞錦聰毫無疑問被禁了足讀書,侯爺壽宴前怕是出不來了,倒也省的卞錦程想法子将人困在府裡,以免這些日子卞錦聰繼續去尋花問柳,再一個不小心傳到祖父耳中。
不過這都是小事情,哪怕沒有這件事,将卞錦聰禁足也不過是卞錦程動動嘴的事情而已。
而卞錦聰這邊,《周易》這本書讀的他痛苦不已,卻不敢有任何敷衍,畢竟老侯爺專門點了卞錦程檢查,想起卞錦程恭敬應是後看過來那微眯的眸子,一個冷顫更加賣力且痛苦的繼續捧起了書來讀。
漫天黃沙之間。
遠處隐隐有馬蹄聲響起,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哪怕看不清其中的情況,也能感受得到裡面的熱鬧。
不多時,一道利箭劃開黃沙,帶着銳利不可擋的氣勢,然後穩穩釘在百米之外的箭靶上,很快有小兵連忙跑過來一看,大半箭身穿透靶子,隻留下尾端輕輕震顫着,仿佛在呼應小兵心中的震驚一般。
小兵倒抽一口涼氣,吸了滿嘴沙子,卻顧不得吐出來,含糊不清大聲嘶啞喊着:“正中靶心!”
剛喊完沒多久,馬蹄聲漸漸接近,小兵連忙側開身子躲開,就看到一波人策馬而來,穩穩立在靶前。
其中一個少年也沒下馬,探身一看,頓時撇了撇嘴,嘟囔道:“表哥,你這也太欺負人了,我們隔着這麼遠,又有黃沙遮着,靶心都看不見呢,你竟然能正中靶心,還力道大的差點将靶子打穿,下次我們再比試箭術,可不敢帶你了。”
雖是這麼說着,少年每次還是不長記性的興沖沖喊上他口中的表哥。
表哥——三皇子單易辰臉上帶着遮住大半張臉的紅色面具看不清神情,卻似是微微揚了揚眉,聞言瞥了一眼他,掃過還未穿過靶子的箭,輕啧了一聲,頗有些可惜,若是力氣再大一點,就能直接将靶子射穿了。
“下次你就是再想與我比試也找不到我了,後天我就要啟程去京城了,明天還要回府一趟跟外祖父、外祖母他們道别。”單易辰擺手讓身邊人退遠,隻剩下兩人才放松下因策馬奔騰緊繃的身體,懶洋洋的甩着馬鞭,故作随意的說着。
說完,斜眼看着沈戎之的反應,果然還沒說完就聽少年沈戎之一聲慘叫,心中卻是微微一笑。
“什麼?!”沈戎之不敢置信的大叫,“往年不是8月底才啟程去京城嗎?今年怎麼走的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