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不敢做主收下,回身敲了敲車壁。
“少爺,要收下嗎?”三木見卞錦程遲遲沒有開口,低聲詢問。
“收下吧。”單易辰到底是皇子,這個面子自然是要給的,“别忘了回禮。”
“哎。”三木應一聲,端起桌子上從侯府帶出來的點心和零嘴,從車廂前面探出身子去,“我替少爺多謝殿下,這是我們少爺的回禮,麻煩大哥跑一趟。”
沒有聽到馬上那人的回應,隻聽到越來越遠的馬蹄聲,三木便折身回來了,剛剛端出去的東西已經消失,手裡是單易辰讓人送來的東西。
“少爺,這裡有一張紙條。”三木見卞錦程沒有動手的意思,自己卻有些饞了,剛拿起一個果子,就露出下面一點白色,三木好奇的抽出來,紙被折起來了,隻能看清有字,卻看不到是什麼字。
三木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但是從小到大跟在卞錦程身邊,見紙條藏了起來,顯然是不想被人注意到,還算注意的壓低了聲音,也沒有打開,直接将紙條遞給卞錦程。
卞錦程回神結果,打開折起來的紙條一看,上面隻有兩個字:小心。
小心?
小心什麼?
卞錦程無意識的将紙條攥在手裡,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半月前皇宮的那場刺殺。
雖然卞錦程知道刺殺很大可能與單易辰無關,但也清楚單易辰恐怕是知道些什麼的,不然當時不會那麼鎮定,還安心的裝暈,讓刺客想嫁禍都啞在當場。
隻是祖父不讓他插手,哪怕是這段時間與單易辰來往頻繁,也是猶豫着還是沒有問。
但他自小接受到的教育,讓他對這些事情無法袖手旁觀,雖然刺客已死沒了證據,但卞錦程卻仍然覺得此事與南國有關,若是南國執意挑起争端,到時候影響的并不隻是皇家,首當其沖受到戰争影響的還是邊關的百姓。
近一個月的時間,出使南國的使臣帶着帝王的怒意和诘問,雖然铩羽而歸,但也算是給了南蠻一次警告,難不成南國的人如此嚣張,還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再組織一次刺殺?
“拿茶水來。”
卞錦程有些心亂和不安,接過三木遞過來的茶水,将紙條完全浸染在茶水裡面,或許是字條剛寫完沒多久,墨水一入水就立刻暈染開,淡色的茶水很快被墨色侵蝕,節節敗退,直到完全被染的看不清原來的顔色。
“少爺?”三木遲疑的喚他。
“無事。”卞錦程将茶水遞給三木,讓他找機會處理了,“明天你留在營地,不用跟着我了。”
卞錦程是必須上場狩獵的,往年他都是獵着玩,也能獵到一兩隻獵物,并不去與别人比名次。
所以當其他人帶着一堆護衛和侍從去撿自己的獵物的時候,卞錦程卻隻帶着三木一個人,兩人的獵物,兩人也完全拿的下,不過若是真有什麼危險,三木跟着也是送人頭,還是留在外面的好。
三木之前答應過四又,回去的時候給他帶自己親手獵的獵物,但是見到卞錦程臉色有些凝重,也不敢像往日一樣撒嬌耍賴。
“少爺,您明日不如也稱病不要上場吧?”以少爺的身手,若是當真再次遇上刺客,怕是護不住自己,不如找理由不要進山的好。
卞錦程手攥了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已經察覺到了危險,如何還能親身涉險?不過卞錦程還是搖了搖頭,如今卞國侯府隻來了他一人,怕是不好不上場,若是随行的太醫來把脈,也會露餡。
若是當真設法使自己生病瞞過太醫更是愚蠢的做法,到時候遇到危險,身體隻會成為拖累,讓自己陷入險境罷了。
三木勸說不動卞錦程,也不敢鬧騰,氣的拿起桌上的吃食送進嘴裡,堵上自己的嘴,但沒有注意自己拿了哪個盤子裡的。
“咦?”卞錦程輕咦一聲,從單易辰送來的果盤裡面隐約看到了一絲青色,本來也不算顯眼,但卞錦程卻習慣了單易辰經常會在送來的東西裡面夾雜一些别的,便發現了不妥。
卞錦程伸手扒拉開上面的東西,拎出來一看才發現是一個絡子,卞錦程過眼的好物件何止成百上千,一眼便能看出打出這絡子的人手藝并不如何好,不知道單易辰為何會送來這麼個東西。
難不成是單易辰自己打的?
卞錦程眨眨眼,想着單易辰笨手笨腳打絡子的模樣,眼中劃過一絲笑意,手指遲疑的摸索兩下絡子,才解下腰間的玉佩,換上這絡子。
一眼望不到邊的車隊拖拖拉拉走了一個白天,終于在傍晚到達了行宮。
夏國京城附近多山,沒有騎馬打獵的條件,所以自先帝起就圍山打獵,除了打獵之外,爬山也要考驗參加秋獵的人的體力,當然若是不願爬山,在山腳處轉悠,或許也能撞到幾隻山雞野兔,但要更多收獲,還是得深入山林。
行宮就建在山腳,以行宮為中心,有圍欄将整座山包圍起來,不時還會有士兵接替在外圍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