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該與臣妾商議一下的,為了辰兒的身體,臣妾還能不同意嗎?”皇後的聲音帶着哽咽與不滿,但裡面隐藏的冷意,隻有熟悉她的人才能聽出來。
夏允帝顯然不是這個人,聽皇後沒有不管不顧的跟他鬧,說話間還帶着小鼻音,面上生氣的小表情也絲毫沒有破壞那絲楚楚可憐,心中一動,語氣就軟了幾分。
“朕也是太高興了,想到辰兒身體能恢複,高興的幾乎等不及第二日,好不容易挨過一個晚上,這不是沒等上朝就讓下面人去宣旨了,你看朕一下朝就來你這邊,不就是來與你說這件事,誰知道已經有那愛嚼舌根的跟你說了,還害你病倒,等會朕非得好好懲治一番。”
裡面夏允帝又哄了幾句,見皇後情緒好些了,才叮囑她好好吃藥,就出來了。
單易辰早就不動聲色的退出了外間,正坐着喝茶,聽到動靜擡頭看去,與夏允帝目光短暫接觸了幾秒,便垂下去,恭敬行禮。
“辰兒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去看你母後?”夏允帝心情不錯,對單易辰也很和藹。
單易辰手抵着唇咳了咳,道:“聽宮人說父皇在這,想是要與母後說說話,兒臣就沒有打擾。”
“我們父母兒子之間說什麼打擾,朕與你母後正說着你的事呢。”夏允帝頓了頓,眯着眼觀察單易辰的臉色,見他隐隐有些克制,問他,“辰兒可有聽說過朕今天為你賜婚的聖旨?”
“兒臣已經聽說了,多謝父皇。”單易辰手握緊,低垂着頭并不去看他,“隻是兒臣的身體兒臣自己知道,恐怕無法痊愈,隻怕耽誤了卞家二公子。”
夏允帝觀察着他的反應,心知他這麼多年在京讓齊太醫為他診治,在漠北也有專門的醫師,想必早就知道自己中毒的消息,若是知道,又是否從齊太醫那裡知道了所中之毒與老二相同?
夏允帝猶豫一瞬,還是放棄了心中繼續讓單易辰病着的想法,畢竟齊太醫知道,單易辰就算現在不知道,早晚也會知道,那就沒道理等老二好了,單易辰還病着。
雖然沖撞龍氣一說大部分人都清楚其中的門道,連自己那國丈估計也清楚,隻是既然自己金口玉言說了是沖撞,那不是沖撞也必須得是,既然是,那就不能僅僅隻是解毒,還得沖喜!
“此事朕已經下旨,朕看你與卞國侯府的二公子相處也頗為愉快。”
“父皇,咳咳,兒臣與卞二公子的确一見如故,但隻是朋友情誼,并無他意,我二人均不好男色,如何能成婚?”
“朕已下旨,豈有撤回的道理?”夏允帝聲音嚴厲了一瞬,又放松語氣,語重心長道:“你的身體一直都你父皇與母後的心病,哪怕是不喜男子,為了自己的身子也暫且忍上一忍,等你好了再娶上幾門身份高貴的側妃侍妾便是。”
“至于卞侯府那邊是否願意你不用擔心,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婚事讓禮部的人去操心,你好好養好身體,到時候做你的新郎官,父皇等着看你身體康健的那一天。”
夏允帝拍拍單易辰的肩膀,才發現這個兒子竟然長得這麼高,雖然自小體弱,但卻是兒子中長得最高的。
這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隻當是漠北水土的原因,那鞑靼人不是個個人高馬大嗎?更何況沈家必然是各種滋補養品養着這個兒子長大的。
單易辰點了點頭,沒說話。
心中卻是諷刺,若真等身體好了娶上身份高貴的女子做側妃,并加以寵愛,對卞錦程不聞不問,便是狠狠打臉卞國侯府,自己與卞錦程之間,鎮北侯府與卞國侯府之間,恐怕當真會出現裂縫,哪怕自己當真有一日登上皇位,礙于先帝親自賜婚也無法放卞錦程出宮,那般鎮北侯府與卞國侯府一文一武互相牽制,單家的江山自然不用擔心。
當真是深謀遠慮。
夏允帝也不多留,讓他進去看看自己母後,就一甩龍袖,雙手背在身後邁步出去,去看看自己另外一個還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兒子。
單易辰目送他離開,輕彈了下被他拍過的肩膀,走進内室。
皇後衣衫整齊,隻是頭發上的钗被取了下來,許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此時正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
“母後。”單易辰剛開口就被皇後一個眼刀止住了。
“呵,你還記得我是你母後,這麼大的事不與本宮商量,你可倒是如意了!”沈皇後坐起來,雙手叉腰,冷眉以對。
單易辰一見她這模樣,就知道沒事了,松了一口氣,放松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道:“您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你小子,給本宮站起來,事情還沒交代清楚,讓你坐了嗎?”皇後一拍床沿,兇他。
單易辰無奈,隻能慢吞吞懶洋洋的站起來,低頭看着坐着的母後。
沈皇後擡頭,覺得沒有氣勢,又站起來,床榻并不高,站在床上勉強與高大的單易辰對視,稍微高上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