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落龍弧便急轉了方向,向着另十一尊石像而去,沒一會便将它們身上所披的布衣鬼也都全部扯了下來。
冰羽手中的千醉微動,出鞘入鞘間石室内的所有石像也皆露了真容。
沐夕踩着疊在一起的布衣鬼,略一思索屏住了聲息。
而經他這一屏息,石室之内瞬間鴉雀無聲。本是撲到一半的女子面頰也随之頓僵。她左右轉了轉呆木的腦袋,就保持着半撲的姿态,下一秒突然舉起簪子開始往自己的身上紮。
“噗嗤噗嗤……”之聲頗為詭異。
沐夕默默地去看冰羽,做着口型道:“這次我可沒刺激她”
冰羽不予理睬,但沐夕卻發現他垂在身側的右手指尖竟染了一抹刺眼的紅。細看之下方才發現他嘴角處的血迹尚未抹淨。想來是抹得匆忙,且故意避開了他。
沐夕突然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細細刨開看卻皆是自責。
任何一個人在經過九死一生後都該好好休養才是。而他卻放任冰羽勞心勞力,亂走亂動不說,且還未能阻止他自破封印動用魂力。
這一樁樁一件件若要算起來,不就是要将冰羽往火坑裡推嘛。
原本因冰羽醒來的喜悅皆在這一瞬間被沖淡。沐夕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然冰羽性格如此倔強,他想來想去隻能先行勸導,實在不行再用硬的,将他打暈後再扛着走。
“冰羽……”沐夕張了張嘴,然話還未出口,石室之内的另十一尊石像突然也全部動了起來。
而被蛻了石皮的他們内裡皆有人在。他們形态各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細看之下會發現他們與石壁上所繪之人皆可一一對應。
而林林總總,石壁上所繪的人數頗多,沒有一千卻也有八百。
這裡若隻有十二尊石像的話,那麼其他的石像想來也都各自分布于這龐大的地下石室之中。
隻不過做這種事究竟是為了洩憤還是另有目就不得而知了。
沐夕疲憊地擡着眼,眼眸在那十二個人的臉上轉動着。
而那十一個人雖接收到了空氣,聽到了響動,但沐夕的話收得及時,他們便并未撲向任何一個人,而是都如女子一般自顧自地做起了古怪的動作,卻無不是在用利器往自己的身上招呼。
有人手握着斧頭一下便砍斷了自己的頭顱卻還是在一個勁地砍,樂此不疲。
有人則在往自己的皮肉裡釘釘子,釘子釘進去再拔出來,循環往返。
還有人在口吞巨石……
若非他們是受制于人,此情此景還真像是在打把式賣藝。
沐夕又細細地回想了一下牆壁的背景圖,圖上所繪的房屋建于地下,圖的最上方畫的則是一幅天地合的景象,所以當也是這邑窟城無疑。隻不過此邑窟城非彼邑窟城。一個年代久遠,一個則發生了曆史的蛻變。
所以石壁上所畫的是幾百年甚至是幾千年前的邑窟城。
似想到了什麼,沐夕突然問道:“冰羽,你可記得剛剛的石壁上是否繪有厄?”
而未待回答沐夕就憶了起來。是有的,看一眼時雖會被當成白點不甚在意,但細想之下繪畫之人既然很在意細節,又怎麼會允許自己的畫上有污點呢。
這時聽到他話語的十二人也都猛地轉動了方向,僵硬着身體一同向他撲了過去。
沐夕一步跳開,順勢将腳下的布衣鬼給帶了起來。一鈎一踢間再加上布衣鬼被他魂力所束縛,便劈頭蓋臉地向那些活死人罩頭落了下去。
沒有了石灰的保護,布衣鬼便全部都吸附在了他們的皮肉之上,将之裹得嚴嚴實實,沒一會兒就将他們僅存的血液也都吸食了去。
做完這一切就聽冰羽清冷着嗓音道:“是閻法丹師”
沐夕轉身跟上,輕笑道:“冰羽你真聰明,我剛想出點眉目來,你就已經知道答案了。但是你還是不要再動用魂力了好吧。萬一我突然發難再将你的國盾給封了,那可就不好了。”
沐夕的語氣是帶着笑意的,但冰羽自是聽得出來其中的威脅之意,隻是這威脅對冰羽來說就如同被羽毛撓了耳朵,當真是感覺不出半分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