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你們站在原地,不要動”想到這沐夕體内的魂力蓦地翻滾而出,逆光集大開,血術更是悄無聲息地運轉而出,強大的血脈壓制在一瞬間猛地向着那些到處亂撞的血魂獸罩頭落下,勢如山倒。
頃刻之間所有的血魂獸腳下皆是一沉,立時便減緩了奔跑的速度。
沐夕腳踏血隐幾個功夫人已是到了一隻血魂獸的背上。略一擡手,手起劍落,黑泥鳅轉動了兩下,猛然刺進了它的喉嚨之中。沒有發出一聲的哀嚎,鮮血卻是噴灑了一路,染紅了他的眼,将他的臉更是映照得猶如鬼魅般攝人心魄。
倒也沒有别的辦法了,沐夕此刻比誰都要更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比誰都更清楚冰羽的性格。他若是不這般速戰速決救下這些人的話不光是他熬不了多久,冰羽更會忍不住再次貿然出手。到那時候可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血紅色的發帶在狂風中浮動着,沐夕身着一襲深藍色的衣袍,第一次穿這個顔色的衣服反而将他襯托得更為不卑不亢,堅韌不拔。
他跨步而下,下一秒便将目光投向了迷霧中的另一頭血魂獸。想着盡快交差。
然正待他要殺過去的時候,卻突然從一處傳來一聲痛呼。沐夕轉頭望了過去,就見不遠處的地上躺着一位老人,而老人的身旁則緊張地站着一名男子。老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那名男子便一邊攙扶着他一邊道歉。
沐夕大概猜測出了緣由。許是那老人因走路不穩而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而男子又辨不清道路,故而在無意中就踩斷了他的腿。
沐夕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無奈地吸了口氣道:“大家看不見可還能聽得到?能聽到的就都順着口哨的方向走。無學,口哨總會吹吧!敷上魂力吹給他們聽。”
不然即便他能夠盡快地解決掉剩下的兩頭血魂獸,像這些人這般胡亂地走,隻怕還沒被血魂獸給吃了,就要被自己人給誤殺了。
且這霧氣之中還摻雜着瘟疫,他們在這裡多待一分便會多一分鐘的危險。所以還是要讓他們盡快到安全的地方為好。
他話落也未求有人回應,便一個閃身攔下了第二頭血魂獸。血魂獸在他的眼前不斷後退着,偶爾龇牙咧嘴露出兇狀以作抵抗。怎奈他體内的血脈不得不讓它不寒而栗,從内而外地想要臣服。
隻是卻還有什麼東西在侵蝕着他的大腦,并操控着它的行為,使它不得不繼續狂暴下去。
這時無學的聲音弱弱地傳了過來。他道:“那個口哨,我我不會啊……我會彈琴,彈琴總可以吧!”
沐夕眯了眼睛,嘴角微微勾起道:“哦?你還會彈琴?挺好,那彈吧!”
無學“嗯”了一聲似乎已将琴弦擺正。
然沒過多久一破音聲卻是率先傳了過來。聲音如烏鴉啼鳴般嘔啞嘲折,不堪入耳。似驚雷一般炸得沐夕耳膜嗡嗡作響,額間青筋頓起,卻也炸得血魂獸雙眼溢血,痛苦地哀嚎一聲,最終支出獠牙赴死一般地撲向了沐夕。
“這哪裡是彈琴,你這是要人命啊!我說無學,聽君一曲不如去死,大體也不過如此了。”
沐夕并未躲閃,他一手揉着耳朵,一手持着龍弧與撲過來的血魂□□戰在一處。
大概交戰了四五個回合,血魂獸笨重的身子便被他抽飛了出去,而似故意一般,那血魂獸的身體說巧不巧的就摔在了無學的身前。
“砰!”的一聲揚起了半丈的塵土。驚得無學的臉色蓦地一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瞪着眼睛,連琴聲都斷了。
沐夕挪步到了最後一隻血魂獸的身前,隻覺得腦瓜嗡嗡作響,好半天都緩不過來。
正在這時身旁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謝謝你,這裡交給我吧”
那是一個體态輕盈,黑發過臀,穿着一身碧綠長裙的女子。她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垂着,話不多說腳下一動,一把青色的長劍便與她的手中穿雲破霧般地向着那血魂獸攻了過去。
沐夕望過去,女子青色長劍上的彩色流蘇劍穗從他眼前劃過,卻似一束絢麗的光芒,奪目而耀眼。
就是眼前這副容顔沐夕越看越覺得分外的熟悉,似乎是在哪裡見過。在哪裡呢?思來想去,想到最後沐夕的嘴角不自覺地就又溢出了一絲苦澀來。
他倒是想起來了,這女子不就是五年前他在茶丘小鎮上遇到的與傾盆暴雨中向他索命的貝青嘛,她雖容貌比以往更盛,但五官與氣質卻絲毫沒有變。
還真是久旱遇甘霖,幾滴。他鄉遇故人,仇敵。流年不利啊!
隻是她既在此,那麼當初抓走爺爺帶走她的百裡登呢?
沐夕心下不由微沉,指尖不自覺地摩擦上了腰間的黑泥鳅。一雙略帶血絲的眼穿過層層暮霭前去探究。百裡登倒沒有看到,卻見洞口處站着一道清冷的身影。
不知是何時冰羽已将琴弦懸在身前。微垂着眼簾,一手握劍,一手波動着弦,站得端正,神情專注。原本晦暗難聽的琴音卻已化作了高山流水般的清澈悅耳。
不知怎麼的,看到冰羽沐夕剛蔓上心頭的怒意突然就消散了。他輕笑了一下,向着冰羽走了過去,頗有些無奈道:“冰羽,不是跟你說了不要這麼操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