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顧雪薔挑了下眉,“仔細說說。”
“明小姐将清霜小姐照顧得很好,隻要清霜小姐喜歡,她什麼都能學會。”助理說,“最重要的是,清霜小姐喜歡的……另有别人。”
顧雪薔卻瞟了眼病房的方向,“是麼?”
助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分明是顧雪薔問的,可她似乎并不滿意這個答案。
幸好顧雪薔隻是像閑聊一樣跟她聊聊,并沒有太深究。
之後便是無盡的沉默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顧雪薔帶着幾分擔憂地說:“霜霜從小就軸,已經為一個人送掉半條命了,也不知道剩下這半條命……哎。”
千言萬語化作一聲長歎。
助理難得見顧雪薔流露出軟弱的這面,臉上露出每個母親都會表露出的擔憂,是為顧清霜坎坷前路的擔憂,亦是為她往後的擔憂。
助理卻覺得顧雪薔想多了,像顧小姐這樣的人,一出生就在羅馬,從來沒受過人間疾苦,不用在早晚高峰擠地鐵,可以從事自己喜歡的職業,吃喝不愁住大别墅,有一堆保姆伺候着,大概永遠不會有坎坷的前路。
就算在感情上栽跟頭,大概也不會是顧小姐受傷。
因為顧小姐,沒有心。
她反倒更心疼明骊小姐。
而顧雪薔卻心疼地看向病房裡的顧清霜,沉默寡言的人在感情裡永遠處于下風。
隻希望她的霜霜,别再因為感情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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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穿過窗簾的縫隙照進房間裡,明骊坐在床邊緩緩動了下肩膀。
她機械式地打開了音樂軟件,點擊播放。
随機播放的歌曲旋律很好聽,可她卻聽不見歌詞。
整整一夜,從起先的震驚到害怕,再到現在的麻木。
甚至,她想求助祝寒星,讓祝寒星幫她找個醫生,可是不敢把這件事告訴祝寒星。
因為醫生和祝寒星肯定都會問她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
她思來想去,大概是因為沈梨燈?
因為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
丢人。
明骊沒那個臉說出口,她關閉音樂把自己的身體埋進柔軟的被子裡。
微弱光亮的房間裡靜谧無聲,明骊緊繃了一夜的弦慢慢松開,她安慰自己先睡一覺,有什麼事情等睡醒來再想。
慢慢地,困意襲來。
等明骊再次醒來的時候是上午十點半,她也就睡了三四個小時,但感覺已經很夠用了,腦子清醒得很。
明骊給祝寒星發了條消息。
祝寒星很快發了語音來:“骊姐,你昨晚上咋回事啊?給我吓一跳,現在好了沒?”
精神抖擻,一點聽不出來是早上五點多就醒來給明骊發過消息的人。
明骊點開播放,聽完以後回複:【沒啥事,太累了,困得想打人。】
祝寒星哈哈大笑:“幸好我不在你跟前兒。不過你困了就早點跟我說啊,我就不纏着你八卦了。”
明骊:【……以後深夜勿擾。】
面無表情地發完消息,祝寒星又給她發照片,說是片場已經開工,她今天狀态好得很,基本都是一條過。
跟祝寒星插科打诨地聊了會兒,明骊這才問道:【你認不認識什麼兒科醫生?】
祝寒星一愣:“我敲?!你懷孕了?”
明骊:“……”
明骊發現自己打錯了字:【耳科,不是兒科。】
祝寒星:“吓我一跳,我以為你要當媽了。”
明骊都無語到想笑,發了今天早上的第一條語音,也是今早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我們兩女生去哪兒生孩子?我要真懷孕了你才該擔心吧。”
“那你問耳科醫生做什麼?耳朵不舒服?”祝寒星問。
明骊播放她那條語音又聽了一遍,後知後覺地把她之前那些語音再次播放。
果然,清醒是她的錯覺。
她的耳朵清醒了,可她的腦子還沒有,剛才都沒有反應過來她能聽見的事情。
沒有想象中複聽的欣喜若狂,明骊心有惴惴地回複:【可能不是耳朵。】
【祝寒星:啊?】
明骊思來想去,最後還是選擇了坦白:【我需要做個全面檢查。】
明骊:【我昨晚短暫失聰了。】
如果連祝寒星都不能說,那她真的不知道該跟誰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