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曼忽略她們的瞎話,隻認真考慮拿回遠舶的可能性:“海運業務接觸不到,他們不會給我遠舶的。”
這話一出,孫有儀轉頭認真看她:“我說了,你還年輕,踏踏實實熬一熬,”孫有儀甚至皺了點眉,“曼曼,你急什麼呢?”
卓曼不說話了,她急什麼呢,她急着把當時答應黎越洋的事情做到,她急着想知道,黎越洋要雲天碼頭的目的是什麼,她急着想要在這目的裡再了解一點黎越洋。
見卓曼不回答,孫有儀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曼曼,在海盛上你有事瞞着我。”
孫有儀培養卓曼,在卓曼身上砸了很多時間與資源,是希望在海盛上獲得回報的,她能接受回報來得慢一點,但不能接受卓曼開始隐瞞任何進程。
孫有儀的語氣并不輕松,卓曼不得不拿掉擋在自己面上的草帽,摘下眼鏡認真對待:“有儀姐,對于海盛,我沒有事情瞞着你。”
她又偏過頭,輕聲歎道:“對于黎越洋,我有事瞞着你們。”
“我喜歡她,也不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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勵榮資本想要遠舶,早在遠舶收購前的高調競購時便暴露出來,盡管後來海盛成功并購,黎越洋多次在公開場合表達支持,但到底是真是假并沒有人能證實。
徐廣華就是這時候摸到黎越洋這根線的。
黎越洋再次聽到海盛時還怔愣了一會兒,距離遠舶收購不過一個月,她已經将這兩個字、将那個人擱置在心底深處很久。
不去想念,不去思考,生活萬般自若,心池紋絲不動。
工作上的順利與成就常常讓黎越洋覺得或許她生來就是要在名利場裡翻滾的,愛恨嗔癡是名利場的邊界,碰到邊界便要受到懲罰與接受警告,人生一眼望到底,孤獨而枯燥。
與卓曼分别後,黎越洋一夜未睡,她用盡力氣去想喜歡是什麼,為什麼會出現的沒有預兆,又消失的那麼快,就像她很難清晰獲得卓曼喜歡自己的信号,又在剛剛明确獲得時接受到它消失的通知。
卓曼評價她不會是個好的戀人,黎越洋在自我反思裡曾給這句話留了個問号,而卓曼輕輕地為這句話畫了個句号。
回想很多離開的人,黎越洋想,這應當是一個客觀的評價。
徐廣華來的突然,黎越洋知道卓曼在徐家受過些委屈,因此對徐家的印象也不好,長輩需要注意禮數,小輩便故意晾了他一小時。
等到倆人見面時,徐廣華果然沒有任何懷疑,隻以為黎越洋确實排不開,能特意抽空也是看在遠舶的面子上。
“黎總,終于見面了。”
黎越洋特意坐遠了些,也不接話,隻擰開自己的保溫杯喝了口:“您是海盛集團的徐總?海盛我和卓總比較熟。”
徐廣華有點挂不住面子,但也理解黎越洋這樣的大佬關注不到集團内部的人:“卓曼是我表姐,前段時間您和她競購遠舶,我聽說您對遠舶很有興趣。”
黎越洋聽了,心裡詫異他主動提起遠舶,又不知道他想做什麼,隻不動聲色地點頭:“是,”又幫卓曼墊了層底,“卓總赢了我心服口服。”
徐廣華忽略後面的話,笑道:“不知道黎總現在還想不想要遠舶?”
黎越洋挑眉,她沒忘記卓曼對自己說的,要在徐家拿到遠舶的控制權,再賣給自己,黎越洋知道這不會很容易,一直耐心地等待,萬萬沒想到,現在徐家的一個毛頭小子卻帶着遠舶坐到自己對面。
是徐廣華比卓曼更有本事嗎?當然不是,卓曼費盡心血收購的遠舶、努力證明都不一定能争取到的項目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歸屬給另一個人。
黎越洋看着他輕佻而充滿野心地将遠舶作為一個不那麼重要的籌碼,突然心疼卓曼、也心疼起自己來。
“條件呢?”黎越洋低聲提問。
見黎越洋果然感興趣,徐廣華露出笑容:“一個好價錢,加上黎總一個人情。”
“如果當時是我來主持這個并購,知道您感興趣,我一定主動退出。”
黎越洋沉默一會兒,笑了。
你看,對于有些人來說,擁有是一份天經地義,但凡徐廣華說出一些難以達成的條件,黎越洋都要尊敬他三分,可是他就這麼輕飄飄地将遠舶當作是個順水人情。
黎越洋笑着點點頭:“價格好說。”
又擡頭淩厲地盯着他:“如果當初是你來主持并購,勵榮資本應該也不用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