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雪卿怎麼追出來了?
明諾趕忙停下單車,回身向她走了幾步,甯雪卿停住腳,輕輕地喘息,仰臉翹起嘴角,嬌嫩的臉蛋在月光下微微泛粉。
看着她嬌柔的容顔,明諾心中柔軟,不禁随她一齊彎起嘴角,話音輕柔:“姐姐還有什麼吩咐?”
甯雪卿兩手背在身後,蓬松的大卷長發像海藻一樣披在肩膀,她微微偏頭,眸中盛滿光亮:“沒有吩咐,給你一樣東西。”
明諾注意到她藏在後面的手拿着什麼,甯雪卿白皙的藕臂彎過腰後,晚風輕輕吹拂她的裙裾和及腰長發。
明諾問:“給我?是什麼?”
甯雪卿笑容狡黠,搖了搖身子,擡眉:“小手打開。”
小手?
明諾輕笑。
甯雪卿把她當小孩哄呢。
“嗯。”明諾配合地把手攤開。
甯雪卿慢慢地從背後拿出手,塞給她一隻密封好的玻璃罐子。
晶瑩剔透的薄壁直罐,表面印有一些報刊樣式的英文裝飾,裡面盛着用蝶豆花染成微藍的牛奶,罐底有一些蜂蜜青提醬,模仿藍天草地,最上面飄着兩顆純白的棉花糖當作雲朵。
童話一樣的蜂蜜牛奶罐。
别說三四歲的小朋友,就是奔三的明諾見了都忍不住想喝。
明諾珍惜地捧起罐子,仔細端詳:“好漂亮。”
以前她收到過的蜂蜜牛奶也有不同的花樣,甯雪卿喜歡精緻漂亮的東西,不僅在穿着打扮上,任何時候,方方面面,甯雪卿都很用心。
甯雪卿又拿出左手,給明諾一個有彈性的挂袋:“可以現在喝,路上喝不完就用這個裝起來。我看自行車沒有框,袋子可以挂在車把手,它有彈性,不會晃得很厲害。”
明諾小心翼翼地接過去:“謝謝。罐子……”
甯雪卿:“一次性的,用完扔掉就行。”
明諾剛想找個由頭改天再見她的小心思當即被甯雪卿破滅了。
明諾點點頭:“好。不過這麼漂亮的罐子我舍不得扔,養花肯定很好看。”
等花開了,她就拍照發到隻有甯雪卿一個人分組的朋友圈。
其實十年了,甯雪卿能不能看見她的動态她已經不再患得患失。明諾隻是習慣性把有關甯雪卿的一切搜集起來,然後僅她可見,類似讓角落裡匍匐生長苔藓曬曬太陽,見見光。
在有些人的世界裡,有的人就有那麼熱烈,明亮。
“你還養花?”甯雪卿問。
以前沒養過,現在打算養。
也算吧。
明諾說:“偶爾。”
甯雪卿笑盈盈地看了她一會,指一指耳根的位置,對她說:“好了,快回去休息吧,記得吃藥。”
明諾仔細地把奶罐裝進挂袋,挂在車把手上:“嗯呢,那我走了?”
甯雪卿微笑着揮手。
“再見,雪卿姐姐。”
明諾騎上單車,沿着被路燈染成一線橘黃的小道騎行,留下一小縷風,隐約散發着蜜桃味的淡香。
甯雪卿立在原地,目送明諾漸行漸遠,直到她的背影完全隐沒在夜色裡,甯雪卿才緩緩地轉身,走回花園。
甯雪卿走進房裡,客廳的搖椅上搭着明諾在河邊遞給她的薄毯子。
她走過去,拿起來,用防塵袋裝起來,貼上幹洗服務的标簽。
搖椅旁邊的軟沙發上坐着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夫人,她的皮膚雖已布滿歲月的痕迹,但優雅的體态證明她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
“又去看她的演唱會了?”
老夫人手裡理着小孩的衣服,都是漂漂亮亮的小裙子,有仙仙的紗裙,有印着小動物的小短裙,特别可愛。
甯雪卿把防塵袋放進玄關的抽屜,轉過頭,笑:“媽,你說誰啊?”
甯芷萱身形纖瘦,身上一條米白色的棉麻長裙,她把小裙子一件件挂在實木衣架上。甯雪卿注重隐私,一般隻請鐘點工,很多家務都是甯芷萱幫着做,洗衣店把衣服送回來,每一件她都會仔細收檢。
“我說誰,明諾啊,這些年她哪一場演唱會你落下了?”甯芷萱往移動衣架上挂好一排小裙子,擡眼看女兒。
甯雪卿攏起長發,挽了個圈,表情很認真:“大前年秋天有一場,和去年春節有一場沒看到。”
“……”甯芷萱調整裙子順序的動作頓了頓,她随口說說,自家女兒還真算上了。
還算得特别仔細。
“媽,檬檬睡了?”甯雪卿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看到剛才灑滿玩具的拼圖地毯已經收拾整潔了,問母親。
甯芷萱推了下老花鏡,把移動衣架推進一樓的衣帽間:“已經睡着了。”
甯雪卿點頭,拿起茶幾上的花茶壺倒了一杯水喝。
甯芷萱到廚房走了一圈,探身出來,問甯雪卿:“我給你留的蜂蜜牛奶你拿出去了?”
甯雪卿拿着杯子含糊地嗯了一聲:“大晚上送我回來,我總得謝謝人家。”
甯芷萱半垂眼簾,看了女兒一會,說:“你是不是知道她住在旁邊的酒店,所以演唱會結束不回來,跑去那邊度假區散步?”
甯雪卿沒有說話。
甯芷萱聞到她身上輕微的酒香,打開冰箱,拿牛奶和蜂蜜調了一杯給她:“明諾,我不了解,看電視上人長得漂亮,唱歌好聽。”
“嗯?嗯……”甯雪卿喝一口蜂蜜牛奶,靠在中島台聽母親說話。
甯芷萱:“我看你們娛樂圈裡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新聞,太多了,但是她的就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