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都是真的?!”
青牛寨裡,大當家的鄭财來聽着面前周永福的彙報,一個激動的就從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提溜着他的領口,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當然是真的!”周永福伸出四個指頭,指天指地,“我拿我死掉的老爹發誓,要是有一句假的,我這輩子都吃不上一塊肉!”
聞言,鄭财來這才放開了攥着的衣服領口,重新坐下。
周永福說的那個地方,他們寨子之前也不是沒有去過,畢竟離官道不遠,前一陣子逃荒的人多時,他們還特地占了那塊地盤。
隻是這些日子逃荒的人漸漸少了,而且隔壁山頭還出現了一個和他們寨子打擂台的黑風寨,這才不得不夾緊尾巴做人的丢了那塊地盤。
就這,還是上個月的事情呢!
那時候,可沒有看見那個地方有出現什麼叫工廠的地方——不過,看周永福這小子說的天花亂墜的,那個工廠有多大多大,又多麼多麼有錢的樣子。對這兩個滑頭的周姓兄弟,鄭财來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們了,要不是能有什麼利占,周永福現在也不會是這樣一副激動的樣子。
畢竟無利不起早嘛。
心知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他甩了甩手裡那張顔色鮮豔的圖畫,放到了二當家也就是現在擔任青牛寨軍師的蔣湖面前,一臉虛心求教的樣子,“二弟你,怎麼看這個事情?”
“我倒是覺得,可以去會一會這個工廠,”蔣湖的手指在工廠的圖像上圈了圈,“聽剛剛周永福說他們三人在外面看到這個廠裡人數不少,想來應該有固定的水源,才能夠一次聚下這麼多人,我們之前打不過黑風寨,不就是因為現在寨子裡的那條小溪的水越來越少,道上過路的人越來越少,沒水沒糧才不得不縮減一部分的人員嗎?”
“等把這個工廠占下,寨子就可以靠着那新的水和糧草一起繼續招兵買馬,下次就算是碰上了黑風寨,他們也奈何不了我們!”
說到興起,蔣湖還轉過身在寨子挂在大堂前面的地圖上劃出了他們現在擁有的地盤。
“到時候,不止這周邊的幾條道,打下黑風寨之後,我們一口氣就能夠把山下縣和西河縣也都占下,一舉就拿下半個西平郡,怎麼樣都算是這塊響當當的山寨了!”
都在山寨了,誰還沒有個壯大勢力的心!
忘不了之前被黑風寨壓着打的經曆,鄭财來聽着蔣湖的話也不免有些心動,“你說的對!”
但寨子裡現在的糧食不夠,雖然他們作為當家的還能有肉吃,但其他的弟兄們原本的一日兩餐已經慢慢縮減成現在的一日一餐了,要是這一趟帶出去的人多了,不知道還要多出多少的糧食。
知道鄭财來在擔心什麼,蔣湖拍了拍他的肩膀的同時,還小心避開了他肩頭邊上一直延伸到了胳膊上的傷口,“大哥别擔心,聽周永安說趴那一刻鐘也隻看到了大概二三十人,我們這次便幹脆翻上兩番,讓我帶上一百來個兄弟過去就行了。”
“這次你負責帶人去?”
“畢竟寨子裡也不能沒有人看守,免得被那黑風寨趁虛而入,大哥你上次的傷還沒好,不宜到處奔波。這次不過是個工廠,又有那麼多弟兄在,等到事成,我再讓腳程快的兄弟回來報信,大哥你再帶着剩下幾十個人一起去搬糧草就行了。”
至于會不會輸,蔣湖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之前青牛寨打不過黑風寨,就是因為黑風寨裡大部分都是之前放糧難民暴動時,從周邊縣城裡逃走的守城兵丁。
難民攻破了城門,那些大官們都慌不擇路的逃跑了,剩下他們和被洗劫一空的廢城,有些無處可去的衙役和兵丁們幹脆就在山裡修建了自己的山寨。
畢竟是前任守衛和兵丁,再加上能拿得出手的藤甲和大刀,比起他們這樣隻能靠斧頭砍柴刀的人來說,已經算是很不錯的裝備了。
但青牛寨在這塊地方也有十多年了,就算比不上最近新冒出來的黑風寨,但要是對上普通人,他們兄弟們的斧頭和砍柴刀可不是吃白食的。餓了這麼些天了,知道那裡有糧,隻怕早早的都綠着眼睛沖上去了。
鄭财來他早年家裡是做那賣肉的屠戶,這幾年光景不好,家勢敗落後這才落草為寇,靠着一身蠻力和不怕死人的狠勁才坐上了這青牛寨的大當家。
和他不一樣,蔣湖雖然看着文弱,但之前還是曾經中過童生的讀書人,平日裡什麼事都能給你說出個一二三的道理來,雖然有時候聽不太懂,但青牛寨現在也是靠着他的想法,這才在黑風寨的重壓下還能保住兩百多人下來。
因此他對蔣湖也很是信服。
“那就按照二弟說的,我們去會一會那工廠!”
——
這邊被抓到了工廠裡的周永安,臉上還帶着剛剛再土地磋磨過的泥土印子,因為被一堆人一起壓到了地上,現在整個人就像是剛剛從土裡面挖出來一樣。
坐在一邊地上的沈樹根不小心對上他那像是要殺人一樣的視線後,下意識打了個哆嗦避了開來。
沒辦法,識時務者為俊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