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暫時結束了這段時間的爆肝,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有氣無力的往那張新買的按摩椅上一趴,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等再醒來的時候,天竟然還是亮的。
這一覺睡得不長,看了一眼窗外的大時鐘,正是工廠下工的時候,玩遊戲這麼久了,難得有這麼清閑的時候,他懶懶的在按摩椅上伸了個懶腰。
有一下沒一下的被背後的機器手戳着,戳着戳着到底還是認命的爬了起來。
隻要肝不死,就往死裡肝。
轉頭去看睡在自己隔壁房間的小金烏,有錢買了自動喂食機後,終于不用再每天辛辛苦苦的兩小時給它喂一次了。
這幾天沒看它的功夫,看着像是長了點肉的,但是在旁邊的扶桑樹和湯谷池的對比下,還是顯得隻有點點鼻嘎大。
有點搞笑。
雖然這幾天都沒有回來,但是因為一直開着自動清潔的關系,公寓裡還是和一開始一樣的整潔。
姜姚姚甚至還看到自己小陽台上的綠植盆裡,正在迎光招展的虎皮蘭,啧啧啧,要不說是遊戲呢。
現實裡養盆仙人掌都不知不覺會突然噶掉的‘植物殺手’,突然就有了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小心翼翼的給這盆虎皮蘭澆了點水,還沒等他再怎麼享受這股揚眉吐氣的感覺呢,就聽見自己公寓的門被敲響了。
是陳芙蓉。
“怎麼了嗎?”姜姚姚打開門的時候,看見這小姑娘的素色校服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還添了幾朵小花的刺繡。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繡的,配着這校服的顔色一起,看着還怪好看的。
于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奇怪,怎麼覺得陳芙蓉的臉好像有點紅呢?
“廠長大人,您有兩餐沒去食堂了,陳大伯擔心您會肚子餓,就讓我送了點東西過來。”
嘴上說着是一點東西,但是托盤上面的東西不老少啊,幾乎是食堂裡有的菜,每樣都給準備了一份送過來了。
唉,沒辦法,這都是npc對于遊戲玩家深沉的愛啊。
“麻煩你和陳伯說聲謝謝吧。不過以後我沒說吃東西,不用再給我單獨準備一份的。”看陳芙蓉端着吃力,姜姚姚順手就把托盤接了過來。
隻是兩人手湊得近了,不小心蹭了一下,他就看見陳芙蓉像顆含羞草一樣的快速把手縮了回去。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那你先回去吧。”
跑腿結束了,為啥還一直杵在他房門口。
姜姚姚端着托盤關門的時候,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幹脆隔着條半開不開的門縫又叮囑道:“下次實在要送點什麼東西,敲門後放門口就行了。”
得虧這回是他醒了聽到了,不然人不得在門口等上半天?
話音落地,他就又奇怪的發現陳芙蓉的面色白了一下,喏喏的點頭答好後,就一臉失魂落魄的走了——
奇奇怪怪的。
難道是生病了?要不和陳伯說一下讓她去醫務室看看吧,别因為人多就不想去,拖着拖着,指不定哪天就變成什麼大病了。
啧啧啧,上哪找他這麼良心的玩家哦!
——
熱鬧的西平郡,現在隻剩下了不到百十戶人家,提前收到風聲知道旱情嚴重的官老爺們是最早走的,緊随其後的是南邊有親戚的富戶老爺們。
剩下的小地主們,一時半會兒離不開這裡,又擔心沒有糧的佃農們會鬧起來,每隔三日或者七日也會支起個小棚子來施點粥,發點豆餅的拖延時間。
再後來等到縣裡有錢有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這裡留下的,更多的是穿着破舊的衣服,臉上麻木,像是認人驅趕的牲畜。
栓子看了眼周圍的人,心裡瑟縮的厲害。
他住的村子離這個城還有點距離,今天更是天沒亮的時候就趕着出門了。
想着趁還不熱的時候多趕路,以免路上碰見了什麼人,橫生枝節。但這一路走下來,臉上滿是油污,嘴巴也起了一層皮,長久沒怎麼好好的進食,導緻他瘦削的臉上,兩隻眼睛往外突地大大的。
隻是大家都這樣,反倒也不覺得有哪裡奇怪。
原本以為城裡有大老爺們,應該會比村子裡的情況好上許多才是。
結果沒想到這一路,寸草不生不說,他愣是沒看見一棵有着完整樹皮的樹——想到這裡,他動動喉嚨,想咽口口水下去潤潤嗓子,但出門沒帶水壺,到了這會嗓子幹的硬是分泌不出半絲口水來。
吞咽的動作反而給嗓子造成了不小的壓力,一個不留神,還幹嘔了好幾下才緩過勁來。
太陽依舊很大,絲毫看不出有下雨的趨勢,排在進城的隊伍裡也口幹的受不了,不過一會兒,後面又來了一堆逃荒的村民。
看樣子北邊也挺嚴重的。
站在隊伍裡,他木木的想着,就看見門口所剩不多的幾個看守們正在揮舞着手上的木棒,驅趕着即将到來的難民們,“你們!對——就說你們!打哪來的?想進城幹嘛?!”
這個光景,其實也看不太出來平民和流民之間的區别了,也許是衣服穿的更破些?人看着更加沒精打采風塵仆仆些?
反正栓子是沒看出自己這一條正準備排隊進城的人,和門口那一堆經過看守驅趕後,隻能暫時選擇在城門不遠處坐下來休息的人,區别在哪。
但既然官老爺們區分開了,那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吧。
排在進城的隊伍裡好久,終于輪到他了,先是給守衛們交了進城的三文錢後,這才在他們不滿的眼神中快步走向了城裡。
今天是專門進城來給他家孩子買藥的,還好他住的村子,勉強也算是這個城的治下村子之一,不然還要多花錢去開個路引。
去藥鋪抓藥的路上,正好會經過城裡的糧食鋪子,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買到糧。
上次來的時候,米面已然比年前的價格要翻上兩番了,想着家裡體弱多病的孩子,他咬咬牙也隻敢買了兩斤的小米。
這麼點點小米倒進布袋子裡,隻是撐起了一個淺淺的底,就要了他五十六文。
捏了一路的銅币,一下子就去了一半,原本想好買七天的藥,最後也隻能買了三天的量。
藥是煮了又煮,昨天最後剩下的那服藥的藥渣也已經熬煮的完全沒味道了。
水不夠,藥沒了,還要買糧。
也不知道今天的小米又是個什麼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