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允讓找出根據自己這些天明訪暗走後,大緻繪畫出的有關于工廠現有的地圖,發現這個工廠現有的規模已然超出了他最開始的想象。
廣積糧,緩稱王。
這真的就隻是一個普通的工廠嗎?
“你确定這個地圖已經沒有任何遺漏了嗎?”
突然被質問,陳二蛋也一臉的不耐煩,粗聲道:“那當然!我可是在工廠隻有最開始那一座食品廠的時候就來了的!”
他看了眼拿着地圖,像是如獲重寶的趙允讓,有點着急的追問道:“你之前說的,隻要這工廠的地圖完成之後,就會給我一大筆金銀珠寶的。”
“那當然!”
隻是一箱子金銀珠寶而已,這些東西對于趙允讓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示意了一下身後一直跟着的趙大。
趙大拿着箱子上前,打開讓陳二蛋看了眼箱子裡面的東西,在他着急伸手想要把箱子拿走的時候,又飛快的把箱子蓋上。
陳二蛋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金銀珠寶不翼而飛,趕忙伸手質疑:“你說話不算話!”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趙允讓慢慢悠悠的說着,又看了眼趙二。
趙二把自己腰上挂着的錢袋丢了過去,裡面大概有着二十幾兩銀子。
看着陳二蛋掂量了一下錢袋,明明迫不及待的把錢袋塞進了懷裡,卻還是頂着一臉不滿的樣子看了過來。“怎麼就給了這麼點?”
“這一點錢,就已經夠你搬到心心念念的單身宿舍裡,去住上好幾個月了,”對着這樣的情境,趙允讓老神在在,“這點姑且就算是定金吧,你要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那等我們事成之後,剛剛看過的那一箱子金銀就都是你的。”
“你們要這工廠的地圖,到底是準備做什麼的?”
“那自然是不方便和你說的。”
隻是幫忙畫一份工廠的地圖,其實這點銀子也不算少了。但可以換這麼多東西,陳二蛋自然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可以的,不過在這個時候就這麼點頭答應了,反倒是顯得他很容易被拿捏一樣。“不說便不說,我還不想聽呢!”
一邊往回走,一邊對着趙允讓他們放着狠話,“事成之後給就事成之後給,别以為能就這麼随便賴掉。”
等确定陳二蛋走遠了以後,趙大趙二這才把房門仔細關好,一人負責在外面守門,剩下兩人一起在室内看着那個工廠地圖。
“你覺得陳二蛋說的那些話,可信度有多少?”
“屬下這幾天也有按照他說的,在這個工廠裡面四處轉了轉,目前來看他說的應該都是正确的。”
“那就好。”
擔心自己這次所圖的事情可能一時半會兒的完成不了,畢竟想要接近這個神秘工廠的核心,就必須要成為内部的管事才行。
隻是一兩次外部的探究,除了能夠發現這工廠光是各種車間裡面就已經用了不少的鐵,猜測這青牛山附近必定有個不小的鐵礦以外,剩下的,就是對着神秘工廠主人來曆的猜測。
他們五人來的時間較晚,要不是路上撞見的那幾個山賊,想要借着這手情報,棄暗投明去投靠昌南王的軍營。
好不容易能得一個自己的差事,未免夜長夢多,他們也不會到這麼個連難民都快跑空了的地方來。
對于這個顯得格外天方夜譚的消息,他的好大哥自然是嗤之以鼻的,雖然沒有直接處置了那幾個山賊,但也直接拉去充了徭役。隻是大哥要一直盯着青河下方的巴州,自是沒有時間再空出手來,去探這個消息的虛實。
于是在母妃的推動下,父王也就随手把這件事丢給了他處理。
畢竟整個昌南州,即便再過荒涼貧瘠,自然是隻有他昌南王一家才能獨大的。
對于自己要接手一些大哥看不上的活計,趙允讓自然心中有數,但他年歲不小了,急需一點成就好在家中立足。
畢竟是個半路消息,擔心路上會有殘留的山賊,出門前家裡也就隻給他配了五百人的部曲,即便再是不滿,也隻能按捺下來。這次他特意分了大半下屬,分别埋伏在青牛山附近的華容縣和遠安縣後,就帶着幾個手下潛入到了這個地方。
本來還以為都是那些山賊的誇大其詞——
等進入工廠的時候,因為最開始是待在人最多的集體宿舍裡,也或多或少的聽說了一些有關于工廠主人的消息。
第一種說法,也是在這裡流傳最廣的一種說法。
聽說還是從最開始來工廠的那一批工人那裡流傳出來的,說廠長大人是從天上來救苦救難的活神仙,專門體恤他們這些為了糧食活不下去的窮苦人家來的。
……對于這種話,趙允讓自然是嗤之以鼻。
真要是有神仙的話,宮中年年上供那麼些個好物件,又是修建祈雨台,又是搭建求神殿的,光是修建的銀兩都夠這些沒見過市面的平民們吃用上好多年了。
即便是真神降臨了,哪裡還輪得到這麼偏僻的西平郡裡。
他更偏向于,這個工廠的主人很會給自己造勢,也許隻是家裡有些許财富的神棍,裝神弄鬼的同時,又湊巧在這裡發現了一個可以用來推波助瀾的鐵礦銅礦之類的礦場,明面上說是為了救濟災民才開設的工廠,但是實際上呢?
沒準就是假借着這個名義,私底下讓這些工人偷偷的給自己開鐵礦也說不一定——
這些事情都還能找到解釋的理由,但是對于這個工廠,趙允讓覺得還有些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地方。
就像最開始剛來的時候,第一次見識到了走廊盡頭的開水間,平時喝水都可以去那裡接,隻要擰開那個叫做水龍頭的開關,冷水和熱水都有。
不管這些天喝了多少次的熱水了,每次去接水的時候,看着那水龍頭他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這個工廠裡的好東西真是多啊。
走廊裡光線亮堂,就連宮裡都沒有的夜明珠就這麼明晃晃的挂在天花闆上,隔幾米就又有着一模一樣的,甚至集體宿舍裡面的大廳裡都裝了好幾個。
更大更亮。
還有那平坦的路,每每走在這樣比官道還舒坦的路上,他私下也找過不少人去問過了,這路到底都是怎麼修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