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越下越大,剛開始還勉強能夠從透明的車窗裡看清楚外面的情況,但是還沒等再過上一會兒,那雨就像是一塊布一樣的嘩啦啦劈頭蓋臉的遮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山路本來就很難走,發現自己看不清楚外面後,坐在車上的大家都忍不住看向了這次負責開車的司機姜山,見他波瀾不驚的表情下還能抽空對大家點點頭表示安撫後,才一個個又安心的坐回了位置上去。
這一趟出門的時候就和之前的那些次不太一樣,因為收到了廠長的消息,栓子和春花這一路都沒敢停下來好好歇歇,提心吊膽的深怕什麼時候這官道周邊就發生山難了——
每當這個時候,隻有确定那跟在大巴後面的那兩個‘神獸’還在,栓子的心才會跟着平複下不少,沒事沒事,隻要有神獸在,即便他們真的碰上山難也能夠逃出生天的。
就這麼提心吊膽的趕了一路,終于才在這天剛擦黑的時候,大巴行駛的隊伍才一起進到了遠安縣。
隻是遠遠的一看原先大巴停放區的門口,那顆原本因為終于到達遠安縣放下的心,一下子就跟着提了起來,栓子把大巴上年紀小的幾個孩子退到後面,自己則有點緊張的選擇站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似乎是為了壯膽,他還順手拿起了之前自己用順手了的老家夥——那根燒火棍
春花比較機靈,即使被推到了後面也偷偷找機會貼在大巴上的窗戶往外瞅,遠遠的就看見了被人團團圍起的‘崔宅’,當下便神奇道:“廠長大人住的地方,外面怎麼突然多了好多人啊。”
“應該是廠長大人之前說的那些,剩下還沒來及趕來的難民吧?”
虎子這還是病好後第一次跟着自家爹爹一起出來,一出門就意外碰見了暴雨不說,這一路上看見什麼東西都覺得很好奇。
他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自家村口的大槐樹底下了,而且出門的時候,大多都是在晚上。
但看着自家爹爹一臉緊張的模樣,他還是下意識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爹——小心點。”
“嗯,爹知道。”
雖然再怎麼驚訝,但眼看着大巴在崔宅的門口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帶來外邊雨水濕氣的同時也讓那些人聲都傳了進來,栓子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兒子,确認他現在就安安全全的和春花站在後面後,這才壯起膽子穿上了大巴備用箱裡的雨衣,帶頭先走下了車。
等到走近了以後才發現聚集在崔宅門口的人雖然很多,但他們的廠長大人好像就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此刻和一個陌生人正在說些什麼。
看着他走近,原本就一直在盯着大巴和身後那兩個守護者在看的衆人,這才慢慢的把視線都投向了他。
雨還在嘩啦啦下着,雨幕擋住了大家臉上的神情,栓子忍不住扯了扯自己身上套着的雨衣往前又多走了兩步,想要去叫一聲還沒來得及注意到這邊的廠長大人。
這多走了兩步,才總算是看清楚了對面的情景。
剩下的這些人裡,有哆哆嗦嗦裹着毯子在廊前屋檐底下正在喝湯的窮苦人,也有在一旁幫着煮姜湯分東西的軍士,雖然模樣瞧着有些吓人,但大家的神情看着相對還算是比較和善。
不過也有可能是被車子後面的兩個守護者給震懾住了。
兩方正在面面相觑的僵持時,姜姚姚就帶着剛剛收拾好的各種家具小擺件從裡面出來了,看見栓子就在這裡,她下意識的就想要上前和他打招呼。
結果還沒走兩步呢,猛地一下注意到自己身上現在正穿着的粉色裙擺,哎呀,差點忘了,小号的樣子還沒有在工廠衆人的面前露面過呢。
于是原本想要上前的腳步一頓,轉而筆直筆直的就走向了正在和趙伯元‘打太極’着的大号。
“栓子他們來了。”
聽到她的提醒後,被系統托管着的大号這才拱手朝趙伯元行了行禮,跟着姜姚姚一起轉身往車隊的方向走,“栓子——春花——你們來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遊戲系統有存入她平日裡的動作習慣,起碼就姜姚姚她自己看起來,大号的一舉一動都和她之前的行動大差不差。
說實在的——這一點做的挺精細了,就是這個托管後的對話選項,還要自己在腦海輸入短句才能自動生成談話内容,就有點麻煩了。
很容易顯得反應慢一拍的樣子不說……她要是不在場,沒準大号真就三棍子悶不出一個屁來了。
還是有點雞肋,到時候也寫在小本子上給老哥看看吧。
在一堆生人中間找到了主心骨,栓子的手都跟着穩了不少,帶着身後跟着的春花和虎子他們也快步趕到了屋檐底下來。
這雨這麼大,要真是被淋個正着,可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風寒就能夠好的。
“廠長大人,”比起大人,虎子顯然對周圍的環境适應的很好,他之前在學校的時候見過廠長大人,但是——“這個姐姐好漂亮啊,也是我們工廠的人嗎?”
眼看着就連春花都把自己的視線投了過來,姜姚姚趕緊加快了自己腦海碼字的速度,深怕大号一個跟不上又沉默了。
長此以往下去,沒準她真的就能直接變身人型打字機了也說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