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想法一樣。任務繼續,委托人換成我,轉入暗處。”
“……秦小姐,下次能讓我把話說完嗎?”
“時間緊迫,在我們趕到之前掌握全局。還有,任務中要叫我指揮官。”
對方無情地單方面切斷了通訊。
拉爾玩世不恭的表情凝固了,他把林司青的手腕丢回去,不可思議道:
“她是我見過唯一一個把效率兩個字寫在臉上的現場指揮官!”
林司青道:“效率至上不是你的信條嗎?”
“我的信條是能掙多少掙多少!”
拉爾一邊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滿,一邊又閑不住地開始拷貝監控、導入自己編寫的骨骼辨别系統——由于這次化裝舞會需要戴面具,以往的人臉捕捉系統不能用了,他隻能臨時從自己的數據庫裡調了一份半成品,時間有限,究竟能不能派上用場,這位天才黑客少年自己心裡也沒數。
這份系統通過駭入場館的監視器,可以自動識别和标注資料庫中存在的人物,每個人的腦袋上都會頂上自己的名字,乍一看倒是很像網遊現場。
而拉爾也确實畫蛇添足地把這個系統做成了網遊風格,不但把所有指令都放在下方的虛拟快捷鍵上,每個人頭上的名字點開後還會跳出來人物資料界面,資料來自于他從地上世界的人口管理部門後台順的數據。
他經常會給自己的程序搞一些在甲方看來完全是花裡胡哨的功能。而這些功能在無法理解他的幽默感的甲方——灰人政府機構看來,完全是沾在華麗衣袍上的無數虱子,礙眼,卻該死地撣不掉。
因為整個地下世界,沒有哪個黑客能駭入他的系統,篡改源代碼。
臉被熒光照得有些陰森的拉爾心不在焉地核對着數據庫,眼角餘光卻忽然瞥到了一個名字。
“法羅斯……”
“拉爾!”守在假保安身邊的林司青忽然道,“他們有通訊過來了!”
“怕什麼,接。”拉爾說着用局域網連上了通訊,把倒下保安的臉部數據投影到了自己的臉上。
視訊會話的對面一片漆黑,隻有聲音傳來:“已确認目标。目标身穿紅白色儀式用長袍,目前已入場。B組人員開始行動!”
通訊挂斷了,拉爾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這種身份地位的人,每天經曆一兩起刺殺都是常事。”
“……他們的目标隻有一個嗎?”林司青擰起了眉,一邊在監控畫面裡搜尋,一邊道,“身穿紅白色儀式長袍……應該是德古瑪教皇,他們要殺的這個人不是我們的委托人。”
“我們的任務目标還沒入場,看來今天會死不止一個人。”
“德古瑪教皇不能死。你知道的,他是灰人政府的合作對象。”
“我知道……B組的人大概就是地上這些了,沒辦法,讓他們翹班吧。”拉爾打了個哈欠。
盡管從昨天開始就昏睡過去,滿打滿算可以說睡足了二十四小時,但對于每天超負荷工作的拉爾來說,這二十四個小時遠不足以消解他常年積累下來的疲憊。
林司青自然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搓揉着他僵硬的部位。拉爾動了動脖子,嫌棄道:“往左一點。”
“再說一句就自己按。”林司青重重敲了他一下。
“咝——!”拉爾手一抖,不小心放大了一個屏幕,那是庭院裡的監控,此時舞會即将開始,庭院裡幾乎沒有賓客,除了被攝像頭拍到的兩個人之外。
拉爾漫不經心掃了一眼,卻立刻挺直了背,眼神專注起來。他飛快地截取圖像,将會場的安全分析全權交給了提前寫好的智能程序,自己則開始人工分析這段影像。
院子裡的兩個人,他們的臉是馬賽克。
也就是說,他們用了某種技術手段,屏蔽了數據庫的掃描,甚至不願意在監控攝像中留下痕迹。
可這隻是拉爾開始警戒的原因之一。
最重要的原因在于,看到這一幕的同時,他發覺了一絲稍縱即逝的違和感。
他從不相信什麼直覺,所謂的直覺,隻是無意識間提取的情報,在不經思考的情況下,以至今為止積攢的經驗為基礎,連成一條線的必然結果罷了。
然後,他比同時開始分析的智腦更快地找出了違和感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