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奴的地位與奴隸等同,可以被随意買賣,農奴主手底下的農奴,包括其家人,都屬于農奴主的财産,被随意毆打、□□的現象屢見不鮮。
有的惡趣味的農奴主會逼迫農奴将全身塗成白色,僞裝成雕塑來裝點自己的莊園。還有的,則會割掉農奴的舌頭,強占他的妻子和女兒,或是在農奴身上做不人道的實驗。
愛麗絲看到這些遙遠的、面目可憎的農奴主,在自己哥哥的筆下躍然紙上時,氣得血壓升高,恨不得直接穿越回去,暴揍他們一頓。
看到淩晨三點,不要說困意了,她甚至都不覺得餓——被氣飽了。
她知道哥哥一向擅長寫這些惡劣的大環境下、無辜的人們如何被迫害的橋段,許多人都費解,川上命一個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公子哥兒,到底是哪裡來的視角與筆力,将人間底層疾苦刻畫得入木三分。
到了淩晨五點,她一口氣把哥哥的存稿都看完,才想起來,這是一本未完成的劇本。
而它永遠也不可能完成了。
遺憾與困意襲來,她倒頭就睡。
也許是睡前讀物太過血腥的關系,她真的夢到了特權階級對于底層人民的壓迫,但背景并非五百年前的農奴制時代,而是現如今。
很顯然,太陽底下無新事,同樣的事情,即使時隔五百年,也依然在這座城市的内部上演。
她夢到一名少年當着一個面目模糊的老者的面,活生生剮了一個血人,那人已經看不出面目,成了一團血肉,在地上蠕動,好像還活着,但還不如死了。
“做得好。”老者誇贊着少年,少年背對着她,愛麗絲看不清他的臉。
老者的聲音輕飄飄傳進愛麗絲的耳朵:
“你們家族……天生無情……适合……
“等你妹妹長大了,一定會成為比你更出色的……”
少年垂着頭,握緊手中尖刀。
有那麼一刻,愛麗絲幾乎以為他要向老者出手了。
可最終,少年松了松手指,側頭,揚起無感情的笑容,看向滿頭銀發、精神矍铄的老者:
“是您教得好。”
愛麗絲看到少年的側臉,一下子驚住了。
是哥哥……是她親愛的哥哥!
那個老者是誰?
她拼命睜大眼想要看清楚,可在清醒夢裡,她越是有意識地要去看,就越是看不分明。
隻看到老者将手搭在少年背後,推着他前進,随着他們走遠,隻有斷斷續續的隻言片語飄進她的耳朵:
“臨産期……三個月……一歲時送到我這裡……特權者……”
場景眨眼間變幻,她看到金碧輝煌的宴會廳,所有人都倒在地上,隻有少年站着。
倒在地上的人口吐鮮血,顯然是中了毒。
毒是少年下的嗎?
她不确定,因為下一秒,少年跪倒在地,嘴角也溢出了鮮血,不出片刻,就昏迷過去。
少年被送去了醫院,身體剛有好轉,神智稍稍清醒,就有許多面目模糊的人來來去去,反反複複問他大同小異的問題。
“宴會當日是否有異常?”
“川上家有沒有血海深仇的仇家?”
“你為什麼沒有飲下過量毒藥?”
少年面色平靜,一一作答:
“沒有,一切都很平常。”
“也許有,但我不清楚,我才十二歲,還未接手家族企業。”
“我不喜歡喝酒,那晚的牛奶味道也有點怪,我就沒喝多少。”
愛麗絲怔怔地站在那裡,看着面色蒼白的少年,從容地一一作答。
最後,問題來到了最關鍵的部分。
“你的父母被殺死在醫院,隻有你剛出生的妹妹得以幸存,對兇手的身份,你有猜想嗎?”
少年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
“我的父母……他們死了!?”
仿佛不敢相信一般,他手背上還打着點滴,就要翻身下床去查看:
“他們在哪個病房——”
幾個來訪的人七手八腳将他按住:
“已經在停屍間了,你的妹妹也有人安頓好了,你先把傷養好,你還很虛弱!”
少年在衆人阻攔中掙紮着,哭得撕心裂肺。
在一邊旁觀的愛麗絲,看着看着少年的演技,卻忽然微微睜大了眼,随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不喜歡影視圈。
但她一直知道,自己哥哥的演技很好。
所有人都誇贊,川上影帝的演技,是老天爺追着喂飯吃,天衣無縫……
可隻有愛麗絲知道,哥哥有一個秘密。
他不會哭。
演戲的時候,都是用眼藥水代替真哭。
垃圾桶裡的空眼藥水瓶,就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