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幫這裡的安保,打敗罪民,守住電梯井?
拉爾試圖從這不合理中找到合理的說法:
“他是你舉薦要加入奈落小隊的,而且也跟我們執行過一次任務了,理論上跟我們是一夥的,為什麼要跟政府對着幹?”
很快,他就從這問題中找到了可能的答案,默然看向莫妮卡。
這目光并非譴責,甚至帶有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擔憂。
莫妮卡臉色煞白,她嗫嚅道:
“他是因為我不同意他入隊,才被推到罪民那一邊的嗎?”
林司青才不管這麼多,他已經大步向Q跑去:
“究竟為什麼,當面問問就知道了!”
然而沒能等他跑到Q近前,就見對方緩步向安檢口走來。
安保們張開磁場盾,卻因人手不足,難以阻擋為數衆多的罪民。
隊長已經在請求支援,最近的武裝力量卻還要十五分鐘才能趕到。
Q顯然也看到了林司青,隔着重重人牆,二人短暫對視。
Q的視線率先移開,向安保隊長高聲道:
“我們并非想要你們的性命,隻是想借電梯井一用。我們保證,到地面上之後,将會保持低調,對灰人的存在守口如瓶。”
安保隊長顯然對他的說辭嗤之以鼻:
“住口,今天你們誰都不能過去!”
聽到Q的話,莫妮卡忽然明白了,在那麼多電梯裡,他為什麼獨獨選擇了八号電梯。
隻有這裡,這裡直通北聯聚居地牆外。
這麼多灰人出現在地面上,目标非常顯眼。
隻有八号電梯的出口,那座避人耳目的港口能夠遮掩他們的蹤迹。
林司青急急走過去,奪過安保隊長手裡的喇叭,在對方“你是哪位”的驚詫眼神中,沖Q喊話:
“Q,灰人到地面上去,你知道後果的!”
Q從身邊人手中也接過一個喇叭,隔空回應:
“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誰又會背井離鄉。”
安保隊長奪過林司青喇叭,厲聲呵斥:
“你幹什麼?不要随便煽動恐怖/分子情緒!”
他們争執間,奈落小隊其餘三人也趕到了。
莫妮卡遙遙望着Q,毫不留情地梅開二度,在安保隊長“你又是哪位”的目光中,奪走了對方還沒捂熱乎的喇叭:
“Q,發生什麼事了?”
對方見曾經有過合作的莫妮卡在此,語氣放緩些許:
“上面在查第七區的醫療行業,為了配合調查,許多人的藥都被停了。”
地底的灰人因為缺乏陽光照射,患病率高達95%,沒有病的人反而罕見。
也因此,他們大多需要藥材緩解病情。
在地底,醫藥行業是比地上更加暴利的行業——利潤遠比令人不畏上絞刑架的300%還要高。
也難怪第七區的病患不見天日。
沒有陽光照射,患病率可以逼近99%。
Q補充道:
“跟我來的這些人,有的是想在死前見一見陽光,有的是想去地上另謀生路,全是老弱病殘,拿槍對着我們,未免太小題大做。”
他說得沒錯,跟着他的那些人,身體已經有很明顯的殘缺,有一部分人甚至靠他人的攙扶才能站穩。
根本不是所謂的“恐怖/分子”。
安保隊長憤然奪回喇叭:
“我不會允許你通過這裡,你先是用暴力手段破關,又試圖違反灰人法律——”
他話音未落,就聽身後傳來一道溫和的男聲:
“第七區的現狀,我可以協助改善。不過,需要征求貴方執行官的意見。”
隊長乍一聽這個陌生的聲音,隻覺得心口都被熨平了,整個人說不出的妥帖,再回首看去時,隻見自電梯廊橋的另一端,徐徐走來一名裹着咖啡色毛呢大衣的男人。
對方一頭淺棕色長發,裹成一條粗辮垂在身後,藍色眼瞳如深海般沉靜,左眼角下一滴淚痣不顯陰柔,反倒像是眼中那汪深海遺落的明珠。
“德古瑪教皇……”秦為傾下意識看了眼終端。
距離約定好的會合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他不但沒有在上頭等,竟然還下來了。
要知道,坐電梯單程需要一個小時左右,他至少提前了兩個小時就到了!
教皇這麼閑的嗎?
但下一刻,她就收斂心神,警惕又禮貌地上前一步,将教皇阻在廊橋内,不讓他再踏入地底世界一步:
“抱歉,這是我們的内部事務,馬上就處理好了,請您先去地上等待。”
法羅斯個子很高,低頭看她,溫聲詢問:
“不需要我幫忙嗎?看上去,這些人過得很辛苦。”
秦為傾堅持:
“這是内政,安塔利亞先生。”
這次,稱呼變成了更疏遠、帶着警告和提醒的姓氏了。
法羅斯依然是那副溫和慈悲的笑容,擡手操作終端: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請給我一些時間,聯系布萊克執行官——”
手被按住了。
沒有攻擊性、非常疏離有禮的,輕按腕骨。
秦為傾一觸即離,自己也說不明白,出于什麼心态,想把這件事壓下來。
壓不下來的。
Q是動亂的領頭羊。
他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