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急速後仰,才避開了這一擊,胸前作戰服被灼得幾乎融化,兜帽也掉了下來。
“砰!”
敵人倒地,她回首望去,是秦為傾趁着對方攻擊莫妮卡時,手槍點射,一擊爆頭。
與此同時,在浩渺護城河之上,有一艘小船破破爛爛地漂來。
應該是來接應的。
和之前一脈相承地低調。
莫妮卡确認沒有其他埋伏的同時,彎下腰在敵人屍首上挑挑揀揀,拉爾晃晃悠悠走過來,将自己的終端和對方的連接在一起,轉瞬間破解了密碼,侵入對方設備,搗鼓了一會兒後若有所思:
“好像不是特意沖着我們來的。他們隻是在這附近晃悠,遇到誰打劫誰。牆外不受聚居地法律管控,才這麼猖狂。”
秦為傾有些吃驚:“真不是沖德古瑪先生來的?”
“我來這裡的消息沒有告訴不該知道的人,這次真的隻是巧合。”
法羅斯下了車,背過身去注視那艘船。
拉爾謹慎地把三個敵人的終端都查了一遍,沒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那邊船隻已經靠了岸,站在船頭的,是個面貌普通的中年男人,臉上因風吹日曬生出皺紋和曬斑來,看上去似乎比實際年齡要大幾歲。
男人停船靠岸,站在船頭打量着衆人:
“我收到你們的資料了,請跟我來。”
秦為傾:
“司機被幹掉了,誰來善後?”
男人:
“不用擔心,你們先上來吧。”
他對司機死亡的事情見怪不怪,隻搖頭歎氣:
“他不知道我們的事情,是從牆内招募的新人。都告訴過他不要随便停車下來了……現在外面的劫匪你們也看到了,不會給你說話的機會。”
幾人上了船,男人簡短介紹道:
“你們叫我老喬吧,我不問你們是誰,也不問你們來幹什麼,就送你們這一程,進了城,就得靠自己了。”
莫妮卡最後一個上船,将兜帽拉攏,回首看了眼身後,越野車旁的樹林裡,陸陸續續走出幾個人,應該就是老喬叫來善後的——如果是這樣,他們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從他們遇襲到如今,天都沒黑,簡直就像是本來就等在不遠處一樣。
莫妮卡隐約察覺到,剛剛的那一幕,隻是這個老喬借劫匪,給他們的試煉。
察覺到她的目光,老喬也不解釋,隻是背過身去,将船掉了個個兒,忽然道:
“你們先回船艙去。”
幾人依言剛進入船艙,就見自船舷外側升起一道透明屏障,流動着藍光,把整艘船包成了一顆膠囊,緊接着,膠囊緩緩下沉,原本行駛在水面上的船隻,眨眼間變成了潛水艇。
屏障将水隔開,渾濁的水底,衆人透過窗戶,隐隐約約看到觸手般浮動的水草,還有河底的淤泥。
但是沒有魚,一條也沒有。
“坐穩。”老喬說完這一句例行公事的話,站在駕駛台前操作,“潛水艇”在掉頭之後,開始加速前進,像隻沉默的鲸,朝着唐洲城内駛去。
……
穿過一道類似于排污水管的地下通道後,船隻再次浮上水面。
屏障如肥皂泡般破裂,幾人都覺得精神一振。
水底下太悶了。
這裡是唐洲聚居地邊緣的一處污水處理廠,内部彌漫着難聞的氣味,回頭往水裡看,能看到棕黑色的污水,在無聲地通過管道排放出去。
拉爾捏着鼻子問老喬:
“一定要用這種方式進來嗎?”
老喬沒理他,站定,放下上岸木闆:
“到地方了,你們自己走吧。”
秦為傾還想跟他打聽一點事情:
“我們的終端在這裡不能聯網,想請問一下,附近哪裡有比較方便的酒店?”
“方便?你指什麼?”老喬一擡眼皮。
“像你一樣不問來曆。”
老喬翻了翻渾濁眼珠:
“在這兒,隻要你有錢,指着自己說你是猴兒都有人信。”
秦為傾一時噎住,倒是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北聯聚居地的終端在唐洲不通用,她來之前就給五個人申請了新的終端,不過沒來得及僞造生活記錄,所以還是想盡量少使用。
好在,每個終端上都有不少流通資金。
按照老喬的說法,唐洲聚居地好像比想象中更加好渾水摸魚一些。
告别老喬後,幾人向污水處理廠外走去,卻發現出了這片建築,外頭還有更多廠區,無一例外,都是污水加工、集中處理的地方。
也因此,臭氣熏天。
莫妮卡五感敏銳,因此尤其反感這裡,頂着快被熏吐的debuff,把兜帽的一邊扯過來捂住鼻子。
這裡的溫度比北聯高很多,她已經滿頭是汗,再加上臭烘烘的空氣,幾乎是一下子就把唐洲列為“永不再來”的黑名單。
幾人打車,讓司機把他們帶到附近最繁華的地帶。
現在時間已經逼近十一點,午夜的唐洲,好像才顯現出它本來的樣貌。
這裡屬于唐洲東部地區,繁華商圈被稱作“舊曼河”。
雖說是商圈,卻沒有北聯固有印象中的高樓大廈、萬人廣場,給人的印象反而是擁擠狹窄的。
街道本就不寬敞,除了一排排五花八門的店面外,街道上也擺滿了小攤,攤位賣什麼的都有,從便宜手串,到燒烤甜食,一眼望去包羅萬象,菠蘿和芒果的味道混着烤肉,香飄十裡。
乍一看,并不能将一條街道直看到底,因為窄窄街道上人頭攢動,幾乎連一條腿都擠不進去。
此時才開春,這裡的氣溫就已經到了三十度左右,人們習以為常地穿着薄紗裙、大背心,踩着軟底沙灘拖,在其中來回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