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說得對。”秦為傾調出了附近水域的簡易檢測報告,“這種水質,堿性超标,還混有大量細菌和工業垃圾,生物存活的可能性很低。”
衆人默了默。
北聯的河水是可以煮開了直接喝的,舊曼河的水恐怕過濾上七八遍,也未必有人敢喝。
他們注意到,這裡的人們好像都習慣囤礦泉水——他們去過一趟超市,礦泉水貨架占了整整一個專區。
某種程度上來說,活得水深火熱。
拉爾:
“他可能開了省電模式在水裡漂着,逃避追兵,命應該沒丢。不然早檢測不到生物信号了。”
他說到一半,忽然道:
“來了。三分鐘後到達我們正下方二百米的位置,水底下可視度極低,要提前下水了。”
幾人不再閑聊,紛紛向拉爾靠攏,嚴陣以待。
圓形區域再次張開,拉爾帶着四人,再度潛入水中。
……
法羅斯已經在盡力和諾亞周旋,避免把自己的隊友牽扯進來。
他剛說到“我們走散了,隊内頻道也沒鍊接我”的時候,就聽諾亞的通訊響了。
對方當着他的面接了起來,開了外放。
“報告首領,捕獲到四名可疑人員。”
法羅斯心口微顫,隻見諾亞平衡地發問:
“是你的小朋友來了嗎?”
他閉了閉眼,有些認命般:
“是。”
等奈落小隊四人被綁着進來之後,拉爾第一個嘟哝:
“這場景怎麼似曾相識?”
可不是嗎。
昨晚也是這個配置,他們被綁進了賭場boss的辦公室呢。
堪稱昨日重現。
法羅斯原本想和賭場合作,結果對方陣營出了個仇恨法羅斯的瘾君子,再加上對方一上來就上殺招,明顯沒有坐下來談判的意思,這條路也隻好斷了。
至于他心心念念的考察,從被發現開始就一直處于兵荒馬亂之中,根本無暇顧及。
幾人走進房間後,視線幾乎都在諾亞的臉上停了停。
饒是見慣了畸形的灰人,面目全非到這個地步的,也算少見。
諾亞渾不在意。
“時間寶貴,我先從結論開始講。”
她看了眼終端時間:
“我知道唐洲政府在追捕你們,主要目标是德古瑪教皇。我需要你們幫我一個忙,突襲位于舊曼河東部的港口,制造混亂。越混亂越好。”
秦為傾不做虧本買賣,即使此時受制于人,也還是冷靜地問:
“我們能得到什麼好處?”
“平安離開唐洲。這還不夠嗎?”
秦為傾看了眼法羅斯。她用眼神詢問——
考察要終止嗎?
法羅斯隐晦地搖了搖頭。
諾亞将二人的交流收入眼底,補充道:
“你們可能不清楚,神光教上任教皇與我有協議,神光教的任何人,再踏入唐洲,我們有權處決。”
“那是上一任的事情了。”法羅斯立刻接上,态度溫和又不容抗拒,“我現在是新一任教皇,你要簽訂協議,需要重新獲得我的認可。”
“啊,是這樣。”諾亞像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消息,望向拉爾,略帶遺憾,“我本以為,下一任教皇會是你。”
“……”
“……!?”
有幾個人震驚到失去表情管理,誰也無法把整天怼天怼地的拉爾,和悲天憫人的教皇聯系在一起。
讓他去做教皇,怎麼服衆?
跟上次隊内技術比賽一樣,挨個兒把對方的終端黑過去嗎?
不,最重要的是,神光教的教皇是血脈傳承,隻有上一任教皇的兒子才有資格繼位,也就是說——
一時間,所有視線都集中在拉爾身上。
話題中心的人反而沒什麼所謂,翻了個白眼:
“已經發生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假設了。”
看上去他早就知道了。
那麼一路以來的針對,是否也有了緣由?
法羅斯怔怔地看着拉爾,目光在他和自己相似的發色和瞳色上轉了一圈,若有所思。
拉爾恨他。
法羅斯清楚地感知到了。
“上一任教皇在還是聖子期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可惜後來還是分道揚镳,接受了家族安排的聯姻,娶了一個不愛的女人,走上了父輩們的道路。”諾亞點到為止,并不打算當着當事人和太多外人的面,将這段過往講得過于詳細,總還是要給二人留點臉面。
秦為傾隐隐察覺到了諾亞的目的,打斷對方:
“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和我們今天要談的合作關系不大。無論如何,任務存續期間,我們會盡力保證德古瑪教皇的安全。”
一句話,就把拉爾和法羅斯都摁死在了雇主和雇傭兵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