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她要調去軍中的事?
江雲悠一顆心發緊,越想越慌。
她忽然冒出個念頭,萬一那個電子音是甯邵那邊的系統呢?
這荒唐的想法好像變得格外合理。
他那麼牛逼,禦駕親征,大将軍都難打的仗硬是赢了,還絕地反擊殺了攝政王,如果有外力好像就能理解了。
那自己呢,不會是裡面的炮灰吧?
這慕貴妃如此天香國色,又是青梅竹馬,這buff都拉滿了,她不會是穿越來引發了什麼變故吧。
江雲悠深吸口氣,想着那日的‘任務已開啟’莫名有了種緊迫感,要解開這些疑惑還是得弄清楚那電子音,歸根到底還是要跟甯邵貼貼。
也可以觀察觀察甯邵有什麼異常的行為。
江雲悠想着往外去,沒有見到甯邵,隻有吳安候着——她又去了甯邵寝宮等着。
甯邵洗浴顯然比她快得多,江雲悠剛進去,他已從後廊出來。
他不喜人貼身伺候,身上的水珠也沒擦幹,洇透白色裡衣隐約可見線條分明的肌理。
這暴君真的生了副好皮囊。
江雲悠甚至看到了他肩頭到鎖骨的一道疤,連着脖子上的筋,有種硝煙彌漫中淩亂又危險的性感。
甯邵忽地扯了件黑色外衣穿在身上。
江雲悠:???
他上次有穿這麼多嗎?
這念頭一閃而過,江雲悠垂眸上前,躬身行禮,“陛下。”
甯邵并未說話,他走到案桌後坐下,琉璃似的眼珠好看是好看,就是看不出情緒。
江雲悠看了眼案桌上擺放的茶具,過去坐到了他面前。
“不知陛下可曾聽聞,臣有一胞姐,因病離世。”
江雲悠一邊乖順的淨手,起手泡茶,一邊輕聲‘解釋’。
甯邵眉眼微擡。
他确有耳聞,是……多少年前來着。
甯邵不适地捏了捏鼻梁,目光落在江雲悠素白的手指。
他對這事有印象是對江鴻羽的泣不成聲記憶深刻,當時他還未掌權,那死東西好像還賜了些東西以表安慰。
“臣也不知為何,自阿姐離開之後,就對這些——”江雲悠的聲音哽咽,垂着的眼睫顫得厲害,她呼了口氣,“總覺得阿姐還未離開我。”
“不喜,卻又很難控制。”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眼眶滾出,落入茶杯激起漣漪。
江雲悠微怔,她有些手忙腳亂地将茶杯裡的水倒掉,膝行退後兩步,俯身叩頭,“請陛下賜罪。”
“都不求饒了?”
甯邵摸了摸串珠。
——這淚珠子也可以這麼大滴。
江雲悠:……
她本來繃着神經,此刻思緒忽地也有點跑偏,很大一滴嗎?她都沒注意,那應該哭得挺好看吧。
“起來吧。”甯邵看着江雲悠脖頸眼角的绯色,“人死了就是死了,整這些多餘功夫。”
這懶散無情的聲音聽得江雲悠暗中磨牙。
換個正常人怎麼也得感歎下情深安慰兩句吧……算了,應付過去就已經很好了。
至于秦霍那事,還是看他問不問,若不是心聲,她也不該知道。
這一松氣,被壓下去的感覺就湧了上來。
江雲悠甚至隔了會才反應過來那動靜,她擡眸,對上甯邵的眼神,耳根都紅了——她肚子又在叫。
人不會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但可以在同一個人面前餓肚子。
“這麼能吃怎麼不長。”
甯邵看了她幾眼,發問。
自他被接回皇宮後,除了江雲悠,就再沒聽過這餓肚子的聲音。
江雲悠拽緊了手指,雖然她知道甯邵并無他意,可不妨礙她想起胸前的平坦……真就有點百感交集。
除了身高,她的發育一直比較緩,月事如今也還沒來,家中長輩很急,江雲悠還挺滿意。
她上輩子有讓人贊歎的身材,但這其實給她帶來不少麻煩,不管是社會還是自身生理的感受,所以她對這平胸一直挺滿意。
何況甯邵因此沒發現她是女兒身,她本十分慶幸,可耐不住那場景尴尬的搞笑,要不是她自己,跟朋友分享時她高低得笑厥過去。
但這主角是自己,而帶來尴尬的人就在面前,江雲悠隻能深吸口氣。
“臣未用晚膳。”
沒有那麼能吃。
甯邵:“朕也未用。”
江雲悠準備拿筷子的動作頓住,她瞄了眼桌上的菜,确信隻有一副餐具,也都擺在自己面前。
很香,她悄悄吞了吞口水。
或許最後再上來吧。
可直到排着隊進來的宮女又排着隊出去,甯邵那半邊的桌子都是空的。
“陛下?”
江雲悠抿了抿唇,克制想吞咽的動作。
她從未覺得吞口水原來是這樣一個大的動靜。
甯邵擺手,示意她自便,“朕從不用晚膳。”
江雲悠一愣,“為何?”
甯邵眼皮微擡,看過來的目光涼涼的。
她逾矩了。
江雲悠頃刻反應過來,還未來得及動作,就聽甯邵聲音不鹹不淡地響起。
“殺人的時候會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