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珊珊退婚了,怎麼回事啊?”
溫束白端了盤水果,邊吃邊說:“還能咋回事,那混蛋反悔了呗。”
三言兩語概括了一下情況,但嚴暖知道,事情可完全沒有說的那麼簡單。她出國留學前兩個人還好好的,結果自己學還沒上完就發展成現在這樣了,不禁咂舌:“世事難料啊,不過也可惜了,五年的青春。”
“嗐,那一時疼總比一直疼好吧,在這種人身上再浪費一秒都是罪惡的。放心,珊珊比咱們想象的要堅強,她明白着呢。”
嚴暖點點頭,蓦地開口:
“欸那是叔叔阿姨嗎?”
她順着視線看過去,連忙把果盤裡最後幾塊塞進嘴裡,低下頭往嚴暖身後躲:“擋着點擋着點,别讓他們再找到我了!”
“幹嘛?又躲婚啊?”
看着溫束白這麼狼狽的模樣,她毫不客氣地輕笑道,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被她掰來扯去當盾牌。
“有你這樣的嗎?架勢都快趕上躲鬼了。”
“結婚可比鬼恐怖多了!催婚更甚!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懂!”
正欲反駁,耳邊卻響起一陣優雅的音樂聲,宴會廳中間人也逐漸減少,為跳舞空出來一塊地方。
“那麼,這位美麗的小姐,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你可拉倒吧,明知道我跳不好一點。”
溫束白邊揉着腰邊咕哝道。她之前扭到了腰,在參加宴會前緊急做了個推拿才算緩解不少,剛剛一躲動作幅度太大導緻這一塊又開始疼了。
“嗯?那個男人,是不是有點過分眼熟了?他一直在看你。”
她不解地依着嚴暖的話往一處看,頓時感到一陣無語。
不遠處的舞池裡,男人牽着嬌俏可愛的女孩正在起舞,而目光卻沒有離開自己,高傲而鄙夷。
“就是他,我給你看過的那個相親對象,居然這都能碰到,今天是真倒黴。”
溫束白翻了個白眼,一想到他跟自己說的那些“家規”就頭腦抽抽疼,轉頭去問:“你那個小蛋糕在哪裡拿的?這裡好像沒有了。”
“那邊應該還有,我陪你去看看?”
“行行,走吧。”
她今天穿着的禮服裙擺有些大,得要一直提着才不至于在人群裡被踩到,而另一處放蛋糕的地方在宴會廳的那一頭,兩地因空出來一塊舞池的原因而相隔了十萬八千裡。
“我算是知道我媽為什麼給我挑這一套了…”
溫束白嘟囔着,跟幾個眼熟的顧客打完招呼後終于才到目的地。
這邊蛋糕還剩很多,各式各樣的小甜品和果盤讓人能挑花眼,可她左看右找,不僅沒找到蛋糕,反而被不速之客找上門來了。
“呦,這不是溫小姐嗎?好久不見了。”
等了一會沒有回音,男人臉上有些繃不住,咬着後槽牙陰陽:“原來溫小姐不僅眼睛不好,連耳朵也不靈敏了嗎?正好我家名下有一家不錯的耳科醫院,溫小姐改天可以去看看。”
話說完,溫束白才看過來,隻不過是看着他旁邊尴尬的女伴開口的:“你有沒有聽到一陣嗡嗡嗡的聲音?這個天還會有蜜蜂嗎?看來這裡的安保做得不怎麼樣啊…”
掃視兩圈,視線下移,她一副震驚的模樣:“啊呀,這不是汪總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今天沒穿上次的那雙、鞋,我都沒看到您,真是實在對不起啊,我敬您我敬您。”
汪帥臉色已經算不上好看了,他深吸兩口氣,悠悠道:“溫小姐年紀大了,耳朵不好眼睛不行我可以理解,不過我此行也沒什麼别的意思,就是想向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程嬌。”
溫束白莞爾一笑,“程小姐你好。看樣子,你應該是比我小的吧?臉上還有嬰兒肥呢,真羨慕,不像我,這膠原蛋白全都用來長個子上了,搞得現在除了一個個子什麼都沒有,嗐…诶?汪總你還在這啊,我以為您先走了呢。”
“你!呵,溫小姐也就嘴上功夫厲害了,現實裡不還是個沒人要的剩女。女人過了二十五可就沒價值了,随着身體機能的下降會逐漸被社會淘汰,這時候除了能當個全職主婦外什麼都幹不了。隻可惜,溫小姐早就不是二十五歲的小姑娘了,對吧?”
“哎,确實不是小姑娘了,所以近幾年碰到的極品真是越來越多了,你敢相信這年頭居然還有人列七七四十九道家規的人嗎?不過也多虧不是小姑娘,不會再被身外之物蒙蔽雙眼,變成天真易控的小兔子。畢竟年紀的增長是為了讓見識越來越豐富,而不是逐漸倒退變成守舊派的,這點,汪總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溫束白垂眸,帶着譏諷的笑意輕晃了一下高腳酒杯,粉金的酒液甜膩而醉人。她瞥見站在一旁許久的人影,舒展眉頭明媚道:
“對了,看我說了這麼多,還沒跟你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夫。”
手臂穿過男人插兜的臂彎,她把人往這裡又拉了一點,笑得幸福。
半響過去,正疑惑地擡頭為什麼旁邊人沒有一點動靜時,她闖進了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一如往年。
時間後退的飛快,周圍聲音被完全屏蔽掉,一瞬間仿佛回到隻有兩個人的教室。
蟬鳴盛夏,樹影婆娑,那場自他而卷起的經久不滅的蒼綠風暴裡,她隻聽得到自己的心跳,還有那句:
“卓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