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前，卓穎正在跟秦芸打視頻電話。

女孩躺在床上，腳尖勾着拖鞋一晃一晃地看着屏幕對面的人，悶悶道：“…我本來是想要為難她一下的啦…但誰知道她對那個過敏嘛，幸好我哥知道，不然就闖大禍了。”

“小穎，我們隻是在确定溫束白沒有其他意圖接近卓家，在找兩個人之間的真相，不能夠害人知道嗎？如果你哥哥沒有事先知道，溫束白迫于你的壓力吃掉了，那怎麼辦？到時候再說道歉就晚了。”

秦芸很嚴肅地道：“你有沒有跟人家道歉？先不說動機，就是你說的那話也不夠禮貌，哪有一見面就為難人的？她是你哥哥的妻子，是你的嫂嫂明白嗎？你是大小姐可以任性一點，但任性不等同于不禮貌，這麼多年的學白上了嗎？”

“我道歉了…”卓穎垂着眉眼小聲嘀咕，她也知道自己行為的出格，低着頭老實挨訓。又轉而道：“哎呀我不是想要給你出口氣嘛！”

“不是的小穎，這不是給我出氣，你這樣反而讓我有壓力。你哥哥他沒有做錯什麼，他隻是不喜歡我，也拒絕過我沒有浪費我的感情，溫束白更沒有錯，他們兩隻是因為相愛在一起了。我也沒有錯，我隻是喜歡你哥哥，我們都沒有錯，所以不存在出不出氣這種話，一切隻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

她有點落寞的移了視線，“不管調查到最後兩個人是不是相愛，已經對我來說不重要了。前二十年我一直在追趕卓淮森的影子，期盼他能多看我一眼，期盼着我能夠站在他的身邊然後并肩站上更大的舞台。”

“可現實就是，誰離了誰都能活。我不能再把視線隻放在他身上了，我要走我自己的路了，我真正喜歡的路。”

腦海裡莫名想到之前跟溫束白的對話，她曾經問過，如果為了一個人放棄自己的事業願不願意這種問題。她的回答秦芸至今記憶猶新，很堅定迅速的回了兩個字：不會。

她說人不能隻把注意力放在另一個身上。人都是不可信的，不管是誰，到最後都可能會離開，而事業不一樣，你能夠完成從無到有，回首過程，這個感覺不比兩性之間的愛差一分一毫。

秦芸滞了很久，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從一開始選擇的這條路到底正不正确，她是否真的熱愛音樂？像卓淮森那樣義無反顧的熱愛？還是說，她隻是熱愛那個在她難過時說了公道話，那個站在舞台上閃閃發光的人呢？

卓穎隻是輕輕叫了一句：“芸姐…”

默了許久，她也想明白了這個問題。“行，那現在問題的重點就是确定關系和事實了，我始終覺得蹊跷，看我不把真相找出來公之于衆的！”

看着又充滿鬥志與活力的她，秦芸笑笑：“不要做過分的事情，哪怕發現了也先不要聲張，告訴我，我們确定好最後方案再說。”

“那肯定的！你放心啦！”卓穎笑笑，兩顆小虎牙綻在唇邊很可愛，“剛剛我哥來跟我借過衣服，等我一會搞個偷襲！要是假的，憑我哥的脾性，他肯定不會讓女孩子睡沙發的。”

聊了兩句後，秦芸挂斷電話，等卓穎口中的“前線”消息。

雖然話是說的明白，但感情又怎麼可能三言兩語就捋清楚。這個習慣她保持了這麼多年，一下子剝離的戒斷反應不亞于心口剜肉。

要适應還需要很久啊。

她搓搓手臂，拉了拉披肩從沙發上起身，離開了暴雨吹打的落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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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不早了，除了還在打掃衛生準備食材的阿姨們大家都早已進了各自的房間休息，走廊的聲控燈因為她的腳步聲而逐個亮起又熄滅。卓穎的房間在三樓，剛剛下來時路過了卓仲明的房間，裡面隻有孫露一個人，而他還在書房處理文件。

卓仲明接手了家族産業的主要部分，大多數時候都是忙得不可開交，再加上卓淮森又沒有繼承的想法，旁人他不放心，所以就趁着自己還有精力時盡量多處理處理了。

下了樓梯一直往東走，卓穎清清嗓子，下一秒門内就響起了一陣很急促的聲音。

兩個正在聊天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溫束白下意識回了句：“等、等一下！”

卓淮森迅速地把那些東西疊在一塊又重新塞回了櫃子裡，她站在旁邊有些緊張地攥攥拳頭，看着緊閉的房門時餘光注意到床鋪，急忙三步做兩步走過去攔下他要拉上櫃門的手：“等等等一下，枕頭、再拿個枕頭出來！”

枕頭被他丢到床那頭，卓淮森開門前看了一眼溫束白，确定無誤後打開。

“敲門半天了，你們在做什麼呢？”

卓穎也不顧卓淮森一秒冷淡的臉，錯開腦袋就往裡面看。

“晚上好。”

溫束白也走到門邊，不表心虛地輕聲問候了一句，擋住她亂掃的視線。

“嫂嫂晚上好呀！你叫我小穎就可以啦。”

卓穎眼睛一亮，從側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閃身進來，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

“呐，這個給你。我哥隻顧着問我借睡衣了，猜到你可能連這個也沒帶，就給你送過來啦。”

溫束白接過遞來的卸妝油，面上小小一喜。本來她都準備好帶妝睡一個晚上了，沒想到這就送過來了。

“唔、或許你還需要美瞳護理液？”

她傾身仔細觀察了一下，笑道：“嫂嫂你眼睛真好看，像桃花一樣。”

“謝謝小穎，你的眼睛也很漂亮呀。不過我的這個是日抛，謝謝你的好意了。”

剛回完謝謝，旁邊站着被冷落許久的卓淮森輕輕咳嗽兩聲，語氣淡淡：“如果沒事了那就明天再聊吧，我們要休息了。”

“等下嘛，哥你U盤能借我拷貝個東西嗎？文件還挺急的。”

“你的呢？”

卓穎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忘了帶了嘿嘿。”

卓淮森頗為無語地看了她兩秒，無奈道：“等我一下。”

趁着他轉身去拿東西時，卓穎張望兩下，視線停在一處，略為驚疑：“欸？你們兩蓋一床被睡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