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目光停在她身上,點着頭回道,笑容另有深意。
“右手。”
卓淮森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溫束白很配合地舉起還拿着糖畫的手,那隻手被他握住,然後展示給他看:“還請李先生不要過多猜想,我不想明天聽到任何關于我妻子的事。”
沒有溫度的語氣對人說話,還是以這種形式的,她一時間有點愕然。直到對方打個哈哈帶過這件事離開後,她才被松開,卓淮森看着她一動不動的模樣,低頭詢問:“怎麼了?”
溫束白搖搖頭,“隻是你剛才的語氣好冷漠。”
兩人繼續并肩往前走,他聲音清淡:“因為他在樂團裡是出了名的心雜話多。”
周圍人熙熙攘攘,笑聲與驚呼聲層疊而出,卓淮森把最後的糖畫吃完然後随手丢到旁邊的一個垃圾桶裡,轉頭去看她。
察覺到視線,溫束白回看過去:“嗯?”
對方回頭,左右看了看四周,然後把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一圈一圈又繞在了她的脖子上,直到把那張瓷白的小臉遮了個七七八八後才罷休。
溫束白:?
在她疑惑的眼睛裡,卓淮森面不改色地回答:“我覺得你有點冷。”
溫束白:??
剛剛确實起了一陣涼風,不過也多虧了那陣涼風,她現在酒意已經完全消退了。雖然有點不太能理解,但她還是乖乖站着沒有反抗,畢竟這種動作不常有。
想到剛剛卓淮森指尖劃過自己皮肉的感覺,她把下巴往圍巾裡縮縮,眼睫輕顫。
“看到卓穎了。”
垂在身側的手被自然而然圈住,兩人一同走向那個地方。
“欸?你們終于來啦!好慢啊,我等好久了都。”
不得不說,她占的這個地方确實是絕佳的觀賞地之一。視野開闊不說,往後退兩步還有一個小棚子。裡面擺了一些雜物,但空餘地方完全能夠站下三個人,還沒有被踩的稀碎的雪,簡直就是完美。
“什麼時候會有啊?這會都快十二點了。”
卓穎靠在棚杆子上,百無聊賴地轉着手機。
“好像是十一點五十的時候開始預告,一共持續二十分鐘左右。”
“哦哦,欸?嫂嫂你臉好紅啊?這個圍巾…”
“是酒!我晚上喝酒,現在上頭了所以才紅的。”
話還沒說完,溫束白就跟被踩到了兔子尾巴一樣急忙打斷,說着還扯下來了一點圍巾用手扇着風,企圖為臉上的熱氣降溫。
“你哥他怕我着涼所以才把圍巾借我的。”
話是這麼說,但她目光卻完全不敢往卓淮森那裡看過去,莫名心虛。
“是嗎、”卓穎眼神有點微妙,從她慌亂的臉上滑落到幽幽看着自己的卓淮森臉上,嘴邊的話一下子就噎住了。忽的想起一件事,然後埋頭搗鼓手機。溫束白逃過一劫,繼續埋頭咬着那塊糖畫,眼睛落在一處。
卓穎把孫露和秦芸拉到了一個小群裡,然後開了視頻電話,興奮地朝她們招着手:“哈喽哈喽!看得到我嗎?猜猜我們現在在哪裡呀!”
恰巧此時,江中央煙花升起,炸開的聲音與絢麗的模樣瞬間吸引到了大家的目光,紛紛聚集起來。
溫束白欣賞了一會,意識到時間差不多了也開始掏手機,旁邊的卓淮森很識趣地站到她旁邊,輕聲道:“需要我幫忙嗎?”
她不好意思笑笑,将手裡吃了一半的糖遞過去:“那麻煩幫我拿一下吧,謝謝啦。”
視頻開了錄制,周圍人也開始随着煙花一起倒計時,依次遞減的數字裡情緒不降反升,直至歸零後,更是達到了頂峰。
卓淮森略歪頭看着女孩認真錄制的模樣,沒忍住也拿着手機照了一張,隻不過拍的不是煙花,是她。
看着定格在四方屏幕裡的畫面,他下意識啃了一口手裡拿着的糖畫,直到甜味順着食管滑下去後才後知後覺這是誰的,常年淡漠的臉上第一次滞楞住,不知所措。
溫束白錄好之後才看到手機裡一條被遺忘的信息,點進去之後,是卓淮森很久之前發的消息。
一張不知道誰捏的小雪人。
很粗糙的樣子,不夠圓,眼睛不對稱,甚至手臂也是一長一短的,但莫名讓她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她轉頭看向身旁一直站着幫她拿着糖畫的卓淮森,目光從那隻精緻異常的手上收回,借着大衆的歡呼聲喊了一句:“卓淮森!”
“新年快樂!!”
愣住的人反應過來,眉宇柔和,看着她笑意滿溢的眼睛,聲音沉而穩地回道:
“嗯,新年快樂。”
“溫束白。”